房间占得满满当当。
伏黑从毛茸茸的兔子堆里探出头,“呸”了一声嘴里的兔毛,面无表情地和两人招手:“下午好,五条老师,藤川老师。”
“……下午好,惠,你没事吗?”
“那家伙在显摆自己新收服的式神呢。”野蔷薇笑嘻嘻地替对方回答。
有只兔子被五条悟揪着耳朵提起来。它在半空中挣扎着打了一套标准的军体拳,出拳的速度又快又猛,他躲过这些不痛不痒的进攻,扬着语调点评:“惠很适合荒野求生诶,在野外完——全不用担心食物问题。”
早纪第一次在一只兔子身上看到如此强烈明显的愤怒表情。
假期已经结束了,现在是自由练习的时间。野蔷薇三步并作两步从兔子堆里挤到早纪的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新闻说明天凌晨四点有流星雨,可以带我们去看吗?”
撒娇的意味有点太明显了,她和小姑娘对视了一眼,没有丝毫定力地把夜蛾制定的校规丢至脑后。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哦。”
“所以才来问老师的嘛。”
她无奈地捏捏她的脸,象征性地去问高一年级名义上的负责人:“五条老师,我们想去看流星雨可以吗?”
“说不行的话会很失望吗?”
“会哦,大概会难过得掉眼泪的。”
“那压根就说不出 ‘不行’ 嘛。”
五条悟往屋外看,门外的小豆丁站了一排,混迹在兔子堆里往这里探出脑袋,期期艾艾地等待他做决定。
他被逗笑了:“云取山视野会很好吧?藤川老师不是在附近有任务吗?刚好带大家一起出去实践到凌晨四点怎么样?”
“五条老师万岁!!!!!”
*
人类是以幼年时期的自己为蓝本成长的。
打个比方,从小看数码宝贝的孩子长大大多遗憾自己没有被选召、从小热爱数理化的孩子长大有可能成为天文学家、而从小爱逃课的孩子……
正所谓死性不改,他们长大会带学生一起违反校规。
“我以前才没有逃课。”藤川早纪如是说。
“可你也没有在认真听吧?”五条悟如是说。
好吧,没法反驳,坐在教室里梦游跟逃课没什么本质区别。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她理应督促自己的学生们早点睡觉,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而不是凌晨四点背着校长偷偷摸摸地一起爬夜山。
气温不高,刚下过雨的清澈夜空蓝得发亮,能清楚地看到碎钻一样的星星一直铺到视线的尽头,直到和山下城市里闪烁的灯火重合在一起。
小孩们自发在山顶上搭好了帐篷,而后又搬出了烧烤架和音响,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许久的食材密密麻麻铺了半张桌子。
“……这些东西是怎么被你们带来的?”她瞠目结舌。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蹲下来,从伏黑脚底下黑漆漆的影子里捞出孜然粉,竖了个大拇指:“腌鱼子。”
禅院家最值钱的看家本领半路走歪,被开发成了行走的便捷储物器,不知道老头子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多喝两瓶酒。
思及此,她一拍手,灵光乍现:“把家具装进影子里是不是可以省一份搬家工人的钱?”
伏黑:“?”
他哽了哽,诚恳道:“藤川老师,你的路也走得挺歪的。”
虎杖动作熟练地给羊肉串翻了个面,羊肉滋滋冒出一点油光,被风吹出一点勾人的香味。
野蔷薇正在不远处指挥熊猫给自己拍照,闪光灯亮个不停,她看了一眼,大概是觉得对方摄影技术不行,又扯着嗓子去找真希帮忙了。
“这个点吃这些会不会太不健康了。”她从桌上摸了一颗草莓软糖,把糖纸剥开,又塞进五条悟的嘴里:“他们完全是来野炊的诶,校长知道了会气疯的。”
“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偶尔也该有享受青春的权利吧。”他耸肩:“校长有在给你打电话吗?”
“有的,你是不是没接他电话?”
“被发现了绝对会挨骂的诶,我才不要接。”
“我也没接。”
“不会吧早纪,你也到叛逆期了吗?”
“他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也不想被训嘛。”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
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在屏幕上跳动着刺眼的红点,密密麻麻的备注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光是看这串提示都足以想象到夜蛾校长有多么暴跳如雷。
对这份危机毫不知情的几个小朋友裹着毯子窝在一起,他们看起来丝毫不觉得困,正兴致勃勃地聊前些天来找虎杖表白的那位初中同学。熊猫一边听,一边悄摸把爪子伸向烤架上的肉串。
结果动静有点太大了。
调料被打翻在地,火舌舔舐上它的皮毛,它痛苦地嚎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