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了感谢你的介绍,我今天打算看看日记估计会要很久——所以再见!”
林寻澈作出投降的手势。他站在楼道里,眼中笑意俨然:“好吧,记得吃药,有问题直接找我。”
一边应着行行行不对那也太麻烦了,一边关上门,江瞳脸上的的神色迅速沉寂下来。
冰箱里没有剩菜,房间里的被褥整整齐齐,桌上水果只有耐放的橘子,垃圾桶里没有历史遗留问题。她晃了晃林寻澈给她的药瓶,原装的氟哌啶醇癸酸酯,好像是一种普适性药物。
一切似乎都如林寻澈所述,不知根源的疾病,出差,紧接着是一次意外。
江瞳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懒人沙发里舒舒服服地窝下来。也许确该读一读日记,她想。
江瞳用了三天的时间读完日记,又用了半天的时间沉思。她仍抱有疑虑。从半年前开始她一共病发过四次,其中三次可以明确记忆丢失前半小时接触过河水。日记上事无巨细地记载了她从第一次发病之后的日常生活,甚至具体到饮食起居。
江瞳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最后一本日记的封皮。毫无疑问这些日记是她亲手写就,但她冷眼相看日记中的“自己”与林寻澈的相处日常时,只觉得那是另一个人。如果她对此的陌生可以用大量失忆来解释,对工作内容的只字不提可以特殊性作答,那么副本呢?他们去了那么多地方,一次也没有遇到吗?不可能的。
不对,有什么地方一定不对。江瞳的牙齿咬着下唇,直觉疯狂叫嚣。
可是能有什么不对的呢?能被忘记的也不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吧?她的心情从没像这几天一般轻盈过。江瞳哼着歌,转而快快乐乐地想,一种甜蜜的情绪注入心头。林寻澈怎么会骗她?他们是如此的深爱彼此。他们一起驱车去山顶看过日出,他在半山腰给她买了串糖葫芦;他们养过一只猫,但后来,后来……
敲门声响起。她混混沌沌地走过去开门。林寻澈提着保温饭盒站在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工作上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嗯。”她乖顺的仰起脸,接过饭盒。
“记得吃药,”林寻澈温柔地抚摸她的面颊,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外面很危险,不要出门。”
“嗯。”
合上门。江瞳机械地回到卧室,盘腿坐下。她垂下眼帘,木然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神采。房间里弥漫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这里只有江瞳,小猫玩偶没有生命,是死的,水晶顶灯没有眼睛,是死的,饭盒上幼稚的笑脸不会哭泣,是死的。
林寻澈不在这儿,他不在。
江瞳手中把玩着水果刀,无意识地旋转,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溺水的人浮出水面。
哪里都不对!
她撩开披散的长发,饭盒被她带倒在地,发出一连串乒乓声,但江瞳已无暇顾及。她动作颤抖地取出耳塞,紧紧地盯着它们。
醒来时床帘后无法忽视的存在,被束缚带紧紧捆绑的四肢,莫名其妙迟钝的思绪,口袋里削过苹果没来得及清洗的水果刀,刻意营造出的生活环境和全新的兔子拖鞋。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到发梢。从清醒的那一刻她就被锁定了。他是狡猾的猎手,将手段藏于迷雾之后。
不要吃药是假的,药没有问题。三天来她没吃一片药,却依然无法摆脱思维的泥沼。
不要聆听才是真的!
江瞳挑了挑眉。他无疑是高明谨慎的,但——仍小看了她。无论如何定义江瞳,她绝不是容易迷失自我的人。林寻澈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问题江瞳都可以暂且搁置。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会不计代价地获取自由。听林寻澈的意思,他的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但是这几天下午都有事务要处理,现在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