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我只是个普通学生,又不是什么杀人犯!”江瞳嘟囔着对自己说。
最终她决定只是给林寻澈的大腿两刀,以防止被追上。做完这一切,江瞳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林寻澈在她身后苏醒,掷出的什么东西砸得她一趔趄,但已无法阻止她的逃亡。被自己损坏的耳膜仍然流着鲜血,头也疼痛欲裂。但一种欢欣的情绪涌上来,使江瞳的心脏剧烈地鼓动,使她几乎旋转着跳起舞来。
江瞳咧嘴大笑。林寻澈很强,她为这一击付出良多,但那又怎样?
这一局终是她胜。
……
一周后。
从林寻澈手底下逃走并且发现自己正处于陌生城市后,江瞳并没有立即回到海市。并非为了潜伏或是报复,单纯是因为某个朴实无华的理由——没有身份证。
所以当某个自我介绍叫做赵景之的青年带着洞明师叔的信物,在桥洞找到正在铺硬纸板的江瞳,委托她解决自家闹鬼的事情时,江瞳简直要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双手喊一声同志。
天知道她受够发传单和地铁站的豪华套间了!
江瞳的听力还没有恢复,她咬着赵景之从旁边小学门口文具店买来的写字笔笔头,皱着眉在纸上写下。
“你是说,洞明师叔已经赶往尧山了?”
“对,真人让我这样转告你。江大师,您这个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江瞳吹开垂在挂在眼前的白色布料——她总是绑不好绷带,并且疑心这次的造型可能十足像粽子——摆摆手,写:“没事儿,小伤,上回除魔跟一只千年猪妖交手了百十余招。师叔看过你那边没有?”
“啊?哦,他看过,说是依附于器物的鬼婴,‘副本怪物级’。”
“我看着也是。”江瞳若有所思。
“?!”
赵景之颤颤巍巍地写:“江大师,请务必除去鬼婴,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酬劳上也绝不会亏待您的!”
江瞳的眼睛一亮。她想住带投影的酒店,想把脑袋上乱糟糟的绷带换掉,想要不会被意图囚禁她的变态追查到的身份证明,想……
啊对了,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她啪地一下合上笔记本,两手合十,(因为听觉障碍而)格外洪亮、坚定、简洁、清脆且虔诚地说道:“麦门!”
……
第二天。江瞳来到赵景之家的独栋别墅。
跨步迈入房屋的同时,一股明显的阴气袭来。江瞳皱了皱眉头,太阳穴的神经又在突突直跳。可能是上次不遗余力摇铃的缘故,她的魂魄现在还会时不时感到撕裂的疼痛,像是有带锯齿的刀刃反复劈开头部,或者是岩浆循环煮沸脑浆。敌我不分的法器就是这点不好,不过她对这点副作用倒也还算习惯。
轻轻吐出一口气,江瞳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巡视了一圈别墅,她大概确定了阴气来源,也明白了赵景之不愿求助官方的理由——他的一些藏品似乎来路不会太正当,去了可能会喜提豪华单间什么的。
“赵先生,经过我的勘察,收藏室的阴气最重,这意味着鬼婴大概率就附身在您的众多收藏品之一身上。它现在躲起来了,到了晚上我会找出它的附身物并进行驱邪,更多的就不方便再向普通人透露了,可以吗?”
青年挠挠头,笑容阳光灿烂:“难怪老觉得收藏室最近霉味很重。没问题,交给专业人士我放心!”
……
从冰箱里拿了杯可乐,打开电视机随手播放一部喜剧片,江瞳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把手腕上红绳子系着的铃铛摘下来放在茶几上。
其实她有一点没完全说真话。373年前法力回路大变,从此以后,先人总结出的精巧法术结构、和谐共振咒语都黯然退场,重新被开发的只有少量辅助性咒符。换而言之,现在回到了以天赋施法的术法蛮荒时代。比起修道者,不如称呼这些人为异能者更为恰当。不过在以凌云观为首的半官方组织的严格监督下,知情者对此都默契地绝口不提。
——毕竟在新规则的框架中,知识本身,就有可能成为污染。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信号不好一般,电视机的屏幕开始闪烁,大片的雪花扭曲并覆盖了希斯莱杰的部分面庞,看起来既似悲戚,又如狂喜。
在恐怖画面制作的造诣上已经超越部分专业人士,她在心里中肯地评价。江·暂时性失聪看了半天默剧·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么她也该有所动作了?思考了几秒,江瞳摆烂地决定:可算要脱离烂片苦海了,不如去续一杯可乐吧!
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怨毒地、满怀恶意地。这视线来自朦胧的顶灯,来自电视机里听不见嘶吼的女鬼,来自茶几玻璃的下方。江瞳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和铃铛,悄悄地摸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厨房的灯亮着,她走的时候忘了关。但是从客厅到厨房要穿过没有开灯的饭厅。站在光与影的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