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夜闯臣妻闺阁,传出去可不好听。”
灯下美人,犹胜三分。
南宫霖的皮囊较之几年前更为成熟,也更为惊艳。
“那你也该知道,我此番前来,究竟为何。”
话到了此处,逼她不能不懂。
南宫霖看向她的眼神太过有侵略性,也太过势在必得。
“臣妇不懂。”姚环音选择装傻。
可是有些事,并非她不去捅破窗户纸,就可以轻易躲避。
“你比在上清观时瘦了。”南宫霖道,“当初你执意随柳聘风南下梁州,我曾托阿姐,问你要不要做我府中侍妾……”
“够了。”姚环音不想听。
可南宫霖偏要说:“我后悔了。”
姚环音看着他被灯火照的灿若星辰的双眸,他背影在身后摇晃,形似鬼魅。
“我后悔没能留住你。”南宫霖继续说,“我可以许你太子妃之位。”
姚环音感觉被羞辱了,她念着那些年少的情谊,又想着他姐姐福安的多番照拂,委婉开口:“殿下,我是有妇之夫。若你在梁州打听打听,便可得知我与柳聘风情投意合,恩爱非常。”
十里红妆,非她不娶。
此等深情,无论哪朝哪代都属罕见。
这些非权势、皮相能够轻易消弭的。
可能在南宫霖眼里,他即将取代太子,成为大胤储君,姚环音一个家族失势、有过婚嫁的女子,能够做他的太子妃,已经是旁人眼里的异想天开。
“可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我们本就有过婚约。”南宫霖多次被她拒绝,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你我的玉佩就是证明。”
下一秒,姚环音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吉祥灵芝纹玉佩扔给他:“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玉佩可以被人随意决定去留,我却不能做殿下手中的死物。”
“况且,殿下真的分得清年少的孺慕之情和真切的喜爱吗?”姚环音撇过头,不肯再看他。
南宫霖受够了她一次次的无视和逃避:“你每次都是这样,只把我当作孩子。我的对你的情谊你总是视而不见,从前在上清观是如此,如今也是。明明是柳聘风抢走了我的未婚妻,现如今我倒成了恶人。在你眼里,我究竟哪不如他?”
他越是不甘,越是嘶吼,姚环音越发无动于衷:“这不是选择题,恕我无法比较。殿下请回吧。”
或许,南宫霖永远不能体会,柳聘风与她相互的尊重和爱护。
上位者久居高处,自然不会在意蝼蚁的生死和感受。
所以她不去费力解释,因为她可以和很好的柳聘风相爱,已经不想也不需要耐心去教导南宫霖如何去爱了。
姚环音了解南宫霖的性子,所以微微侧身,请他离去。
果不其然,他被姚环音气得抹不开面子,最终还是拂袖而去。
向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儿,他肯做到如今地步,已经是踩着自己底线交谈了。
姚环音松了口气,她在屋内枯坐了几个时辰,熬到外面守门的婆子都偷懒睡着了,才熬不住精神,睡倒在桌案边。
一睁眼,已经是天色大亮。
屋外吵嚷声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她捏了捏酸痛的肩颈,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柳聘风的声音。
姚环音不敢耽误,推门去看,却与一人迎面撞上。
直撞得她眼冒金星。
来人扶住她,柔声开口:“没休息好?”
姚环音听见是柳聘风的声音,感觉眼里的酸涩怎么都止不住。
明明昨晚反驳南宫霖时还挺有底气,此刻却突生委屈:“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要替你担心死了。”
她把脸埋进柳聘风怀里,把眼泪沾在他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官袍上。
“是我的错。”柳聘风抚摸着她的背,“让你担惊受怕了。”
他不解释自己的难处,不去讲昨夜的险境,看见姚环音的眼泪,瞬间手足无措。
可柳聘风笨嘴拙舌,看见她还是不肯撒手的独自哭泣,刚刚来时想的一切哄人的妙招都不管用了。
“我带你去买首饰?”
“或者去看看布庄的新料子?”
“要不先去吃饭?”
姚环音摇摇头,他脖子上的皮肤经她头发一扫,有些痒。
他以为姚环音都不要,又接着提议:“那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回家。”
姚环音环在他背后的手锤了两下,她声音闷闷的:“我都要。”
柳聘风笑了,看着她抽噎着把脸移开,抬起手帮她擦去未干的湿腻眼泪。
“全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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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们二人从卫府回来后,一切好像又归于平静。
卫府突然多了个女儿,但又好像消失了一般。
南宫霖也没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