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散堂已有一会,学堂内鲜少有人。闻昱禾边走边观景,微蹙,却脚步不停,径直走向藏书阁。
藏书阁如往日一般,偌大的阁内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刘伯独自在书架旁摆放着卷轴。看到此时还有人踏足书阁,他眯着眼往门口一瞧,看见那正在向自己作揖的人影,不禁惊喜地瞪大了眼。
“哎呦喂!可是禾儿来了!”
“刘伯安好!”
“好!好!”刘伯忙走过来,扶起闻昱禾。
闻昱禾起身,忙叫小厮递上一龛银笼:“一直想着回京要为刘伯带些什么,只记得刘伯爱茶。这日照绿茶是齐鲁特产,不知刘伯可喜欢?”
刘伯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忙双手接过道谢。相比于其他学子,这闻昱禾一直待他如师长般尊敬,礼物也正中他下怀。刘伯看着面前笑起来平添乖巧的男孩,是越看越喜欢。
“令正令郎可还安好?”
“还好,还好。”刘伯点点头,“内人年纪也大了,小病有些,也不碍事。小儿哪儿哪儿都令人着急,唯独这身子骨倒是挺得住折腾。”
“我记着令郎今年应是要束发了吧?”
刘伯对闻昱禾还记得这个有些惊讶:“就是啊!便是这点令老朽恨铁不成钢,都要束发之人了,还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去踢蹴鞠,一点都不把心思放在学堂课业上……唉罢了罢了,不提他了,提来就生气。要是禾儿是我儿就好了。”
闻昱禾赶紧又挑着长处夸了刘伯儿子两句,把老人家哄得开开心心的。
刘伯这时才注意到闻昱禾身后小厮手中还拎着一龛银笼:“禾儿可是要来找韩先生的?”
见着闻昱禾点头,刘伯急忙道:“哎呦,光是和老朽唠叨可是耽误时间了。韩先生还是在原来那间静室。那老朽可就不打扰你们了!”
“称何叨扰!”闻昱禾客气地作了个揖便领着小厮往藏书阁里面走。到最里一排的书架处,闻昱禾将双手手掌抵在左边的墙壁上往左移。面前的小半面墙壁竟然是扇移门,闻昱禾用了很大劲,也只移开了一人宽的空隙。
两人侧身进门,面前是一条很短的走廊,两边分别只容得下一扇不宽的木门。
走廊尽头正上方挂了一横幅字,用隶书写了两个大字:清雅。底下是一个小木桌,摆了盆兰花。
小厮关上移门。闻昱禾敲了敲左边的静室门。
“何人?”
“夫子,闻昱禾来看您了!”
静室内传来脚步声,门移开,韩渭便看到一张喜笑颜开的面孔。
闻昱禾行完揖礼,韩渭捋着终于长出来一截的胡子笑着道好,便迫不及待地将两人领进静室。
静室内空间也是较小,一个靠墙的小书架,蒲团,正中的一套桌椅,便将房间塞得满当。
韩渭领着闻昱禾到书桌旁。桌上摆有一盆菖蒲,一帘笔架,笔搁上置有一只蘸墨小豪,一张宽大的宣纸平铺于桌面,被抄写了一半的书卷搁置在左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