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韩渭满意地一捋胡子。
闻昱禾略一躬身:“既然如此,那便女子为先,由卿先手,如何?”
“那先谢过闻学长了。”
景宜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微微皱眉沉吟思索。她徐徐踱步,不时抬头仰望湛空白云,又俯首默视石草。
周围的群众皆鸦雀无声。一双双好奇的,怀疑的,看戏的,嫉妒的眼神都如同针线一般穿插在景宜那身铜绿色的长裙上。
赵依泠几人也紧盯着景宜。
赫连曌在这群众之中,也能体会得到处于万众瞩目之心的景宜有多么紧张。一吸一呼之间,她的心脏在胸膛正中极为急躁地跳动,血管里的血液就好似要从口中溢出。
约莫半盏茶,景宜停下了脚步。
“各位聚集在这里看我和闻学长比试,想必也是好奇这黄纸白纸背后之人是谁。”见群众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笑了,继续道,“其实我也十分好奇。那我今日就模仿这黄白纸诗作内容作诗一首,大家便可解惑了。”
“什么意思?景宜这是确认了自己就是黄纸白纸中的一人吗?”
“非也非也。你没听到她使用的是‘模仿’二字吗?”
众人的视线随着景宜的开口全部聚集,狼吞虎咽,仿佛就要把她悠悠吐出的所有字具像化:
“……一锄一日一禾苗,涸土央央恨年高。
额汗咸口惜作盐,褛布黝黝骨皮包。”
众人哗然一片。
赫连曌看见靠在回廊柱子上的梁骐听罢诗作,挑了挑眉。
“这诗风……完全与平日景宜所做之诗大相庭径啊!”
“诚然!而且,这内容正与黄纸跌宕之内容无差,是否证明景宜……正是黄纸背后之人?”
一时间众说风云。
赫连曌没有管赵依泠的震惊,向后看了看秦之琴,只见后者向自己摇了摇头。周围太吵,她作了几个口型。
赫连曌费了一会才听到内容。
“这是一首七律。”
人生嘈杂之中,清冷的声音再次飘飘然响起。
“盼余稚子书饱腹,残炭追阳勤作熬。
廿过卅来终见榜,红纱乌帽必值劳。”
一片寂静。
“这便是我作的一首七律。”景宜微微向韩渭和闻昱禾拂了拂身,“到闻学长了。”
景宜眼神对上闻昱禾的,后者便立刻转头望向墙面了。
“又是白纸之内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渭又抬手捋起胡子,眯眼望着景宜。见闻昱禾好像还没有要比试的样子,他转头压着低声喊道:“禾儿!”
闻昱禾心下一惊,面上却表现得依旧自得,向前跨了一步,对景宜作了个揖,接着便思考起来了。
这一次场下却一直有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难道景宜姐姐就是白纸,而闻昱禾就是黄纸?”赫连曌也静不下心来了,悄声问秦之琴。
秦之琴目光一直追随着场上折扇越摇越快的闻昱禾,缓慢却又肯定地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人们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在后手作诗时间好似超过前者时,话语声便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