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关上门,鹿荳就一把拉起景宜的手,按着她在桌边坐下,兴奋地说道:“这赫连鑫晔还果真不一样!”她明显使了个眼色给鹿蔻,“蔻蔻你说是不是?”
鹿蔻默默在景宜另一侧坐下,斜着眼一副看透了的表情:“想说就直说。”
方才在院里阳光下呆了这么久,就算有树荫斑驳遮着,大家还是热出了额前一层薄汗。鹿荳正拿帕子擦着汗,刚要开口说话,木门被叩了叩,一个年长些的女人端着托盘进来了。
“大小姐安好。荳姑娘,蔻姑娘安好。”女人一进门,先是转向几位小姐依次拂身。
景宜敛起笑容,点头回应:“陈妈妈怎么来了?”
女人笑意盈盈:“我们娘子想着几位姑娘下午曲水流觞必是热坏了,特地亲自做了这冰甜汤,刚刚做完就让我端来给姑娘们,还冒着丝丝凉气呢。”
景宜注意到桌上已经放着景芸方才在席间记录的诗作,把它小心地卷起放在一旁,陈妈妈把托盘蹭到桌上,三人才看见盘上的三碗汤。
鹿荳瞥了眼汤,又看向景宜。后者收到视线,拿过自己前面的那碗:“姨娘有心了。”
话音刚落,鹿荳也对着陈妈妈非常端庄地一笑,便迅速却又不失礼貌地端起汤来舀着喝了。
“今日芸儿倒是真的累着了,又是为大家斟茶,又是帮着记诗,晚上定是要好好休息。”
“哎,哎。”陈妈妈笑道,“芸姐儿昨日还在说,多亏了大小姐带着她,否则如今初来乍到京城,按她的性格,不知要适应多久呢!”
景宜淡淡一笑:“一家人何谈你我,姐妹之间自是应该互相帮衬的。”
“这甜汤味道还真是不错!”不知何时,鹿荳面前的碗已经见底了,“何姨娘的手艺又精进了!”
陈妈妈笑意又大了几分:“小姐们喜欢便好!还要再来一碗吗?”
于情于理一碗都已足够,几人寒暄了几句后,陈妈妈便退下了。等到门口脚步声远去之后,鹿荳才又激动道:“我继续说啊!”
她站起身捞来景芸记得诗作卷打开,指着赫连鑫晔的诗:“你们瞧,他这首五言律诗平仄韵本都是对的,可到最后半联却像是随便作的一样,错了两个字的韵。按理说他这种能即兴作出这种有暗喻的诗,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这点呢?”
鹿蔻咽了口甜汤,也应道:“他确实挺会掩饰的。要不然我们宜大小姐也不会一开始被蒙在鼓里了。”
景宜推了她一下,佯怒嗔道:“哪有!我也不是后来自己发现他是黄纸的?”
“可终究不是靠诗作啊!”鹿荳补充道。
景宜撇了撇嘴。
“他的外貌也很好帮助他隐藏了。”鹿蔻岔开道。
“是啊,再加上他平日课堂上那一副漠不关心的懒散样,别说我这京城初来乍到之人,那些他同窗了这么久的朋友,包括他的家人,不是也没人想到他作诗这么厉害嘛!”景宜抓到点,连忙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