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芭蕾舞课上了近有三个小时,顾舞阳甩了甩一身的臭汗脱力地撑着栏杆,一脸烦闷地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艾尔失踪了吗?”
顾舞阳长叹一口气,熟练地挂好笑脸,语气亲和地与电话另一端的人讲话。
“哈哈……这烦人的老弟,我不是让他在外面先写作业等我吗。”
“没有哦阳阳老师,我来的时候外面就没有人。”
说话的女孩儿将收拾好的书包背好,乖巧地站在原地等着顾舞阳常规地摸摸她的头然后告别。
闻言,顾舞阳撇开手机举过耳后,向身后的女孩儿歪歪头,几步上前半蹲下身子,抚弄着有些抱歉只留下一双溜圆眼睛的女孩儿。
“落东西了么?”顾舞阳侧过身,见换鞋凳上放着一枚包裹。
听女孩儿否认后,两人告了别。
那包裹有些陈旧完全没有刚寄来的样子,上面蹭着些拂不掉的灰。顾舞阳不由得皱皱眉,似乎想起了严肃的事,于是将包裹贴近鼻腔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子浅淡的火药的味道。好在包裹极薄,只像是装了纸张的样子,排除炸弹威胁。
‘难不成是老爹寄来的?’顾舞阳心下生疑,但也没再多理会。换好一身休闲套装,她随手将包裹插在裤腰上,取出头盔阔步朝补课班外侧小巷走去。
一辆溅了些泥点子,风格不失张狂的亮黑色摩托停在一侧,顾舞阳几步小跑,随意地将一直提在手里的芭蕾舞鞋往车把上一挂,长腿一跨便要打火走人。只听机车轰隆轰隆响了几声,便卸下声儿来。
“妈也真是的,明明管理着那么大的医疗企业,好歹我也是个大小姐,连个别墅都不给买,偏要让我和外婆挤在一个老破小里,真是为难死我这个路痴了!”
说着,顾舞阳打开导航连上蓝牙,一气呵成,熟练得不得了。
“出发!向阳军属楼!”
她在半空中挥挥拳头,到没有半分不悦,欢实得打紧。
每次临近小区门口时,顾舞阳便熄了火下车推着走,生怕机车的轰鸣声惊扰了居民们。她熟络地和来来往往的老年人打着招呼,要不是推着辆机车,那一脸温和灵动的笑意倒像个别人家的满分小孩儿。
“王叔!您怎么来了,我妈不是给您放假了吗?”将车停好,顾舞阳礼貌地向对方鞠了个躬。
“我来送小姐去机场。”
“机场?”
“小姐没看包裹。”老人温和地笑了笑,示意顾舞阳将包裹打开。
“M国?这是让我度假吗?”顾舞阳哑然,一切明了,装着轻松。
“小姐要去的并不是M国,而是丽襄国。”
“丽襄国!那儿不是在打仗吗!我去那儿干什么!”顾舞阳几乎是条件性地蹙起眉头,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蔓延至心口。
“小姐不如仔细看看包裹。”
脏旧的包裹有些看不清字迹,不过顾舞阳当即确定寄件人写着“郑秋雁”三个字。
‘母亲不是说去出差了吗,怎么又跑到危险的地方去了。’简直愈想愈烦。
顾舞阳终是卸了笑颜露出了原本的气质。
她几乎没有修剪痕迹的长发随着她的搭话被杂乱盘起,除去嘴唇微厚带出了几分女子的韵味,其余露出的整个眉眼以及轮廓竟充满着七八分的少年气概。
作为整日支援战乱的外科医生,以及退伍军人的女儿,顾舞阳沉下脸时全然一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姿态,更别提现在浅浅蹙起的眉头又给她增了几分威严。
白发管家眼见不妙,微微侧身,将顾舞阳的外婆唤了出来。
不算饱囊的军用背包从远处抛来,顾舞阳一下子松了神色,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外婆,现在就赶我啊……”说着,她试探性地往前踏了几步,作势要撒娇。
可事与愿违,外婆杵了杵手中的拐棍发出几声脆响,立即阻止了顾舞阳将要迈入门槛的步伐。
“背包里装的是途中必备的吃食用品,到了M国会有车接你,之后会送你进入到丽襄国边界处,维尔大教堂就是你的接头点,那里会有你的内应。”
说着,外婆又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机车上挂着的芭蕾舞鞋,“拿着它。”
顾舞阳当下发出了不解的质疑:“哈?外婆,您是要让我在死人堆里跳舞吗?”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会是救你命的东西。”
听着命令一般的口吻,顾舞阳嘴角抽了抽,却也还是不情不愿地将那双鞋绑在了背包外面。
“那……外婆,至少让我冲一澡,洗洗臭汗。”
“不行,有情报说丽襄国三日内会遭遇空袭,你必须在这之前赶过去,找到落脚处。”
外婆将一张照片递给顾舞阳 — 军绿色服饰的胸前是被浓雾半覆的圆月标识,三星军衔,看起来多少都算个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