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此时正是热闹,皇帝赶过去的时候,太后正陪着一干皇孙们玩耍,见到皇帝,热络的请皇帝与她同榻而坐,笑道:“皇帝什么时候也给哀家生个小皇子,让哀家好好的乐乐。”
“一切都听母后的安排。”皇帝微笑道。
“也是,皇帝岁数也不小啦,一切都是时候该好好准备了。哀家听说皇帝去年事忙,都不怎么到皇后的宫中去?”太后说,挥手让皇后过来:“可是皇后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的?”
“皇后做的很好,只是朝政繁忙…”
“且不要再拿这个来搪塞我这个老太婆啦。”太后笑道:“当年先帝也是事忙,可是登位那几年,哪年没有几个皇子降生?治国要紧,后嗣更是要紧。关系到国祚的事情,且不可马虎。”
“儿子一切都听母后的。”皇帝低头道。
“那就好,是个孝顺的,我呀,没看错人。”太后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前些日子驸马入朝的事可是提上章程了?我这老太婆嘴碎,刚刚问过丞相了,怎么丞相说说还没有旨意下来?”
“这事原本是拟了旨的。”皇帝道:“只是后来出了些事,儿子想着还是请母后裁夺。”
太后有些疑惑,在皇帝的示意下,御前太监已经将人带了上来。
热闹的日子里出这些事总是不让人开心,太后脸上的笑逐渐沉下去,她不笑的时候,身上凌厉的气势就出来了。
换成以往潇楚定是害怕,可今日心却稳稳当当的,在太后的眼神下也不动,她一字一句的将事情的原委讲给太后,包括孙家是怎么没落的,她们家是怎么接纳一无所有的孙望衔的,孙望衔御笔钦点状元之后,是怎么陷害她导致马桃丢了性命的。
说道最后,她将头狠狠的低下去:“还望太后做主。”
皇帝在一旁喝茶,杯子里的茶叶咕噜噜的打着转。
太后的脸色不能说是好看,沉声将孙望衔和五公主叫过来,问他们她说的可是实情。
公主想要撒娇,被太后瞪了一眼后又收回去了,娇嗔道:“母后,您不能听他们污蔑儿臣,儿臣近日一直在您身旁尽孝,哪有功夫与她们做对啊。”
“那驸马呢?”太后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此事既然已经闹到了太后面前,知晓此事的百姓太多,真查起来瞒不住,孙望衔扑通一声跪下,“回禀太后,臣与尹家有婚约是真的,可其他事却不像她说的那样。”
皇太后漫不经心的握着自己手中的珠子,孙望衔接着道:“臣父兄遭人陷害被逐,那时尹家本可相救却袖手旁观。后臣埋头苦读,及第有望,尹家方才答应了与臣的婚事。只是后来见到公主,一见倾心,为了不负公主,只能有负尹家了。”
说完他抬头瞧了太后一眼,见此话并未打动太后,又转头对潇楚道:“楚妹妹,我知晓退婚一事让你心有不满,可此事实在是阴差阳错,无奈之举,你若有气,只管冲我撒就是,千万不要怀恨公主。”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尹家反倒是成了有负他的一方。太后紧绷着的脸慢慢放松,孙望衔见状,松了口气。
潇楚早就知道他能言善辩,却不曾想他会把黑的说成白的,一件如此清楚明了的事情经他的口,竟成了她的过错了。
“这事要追查也容易。只是不论结果如何,难免有损五妹妹的声名。”皇帝开口道,“这事市井里传的厉害,若是在此时赐了驸马官职,只怕众臣会有微词。何况驸马自点状元以来,未立寸功,只怕人心不服。所以儿子想着,是不是略微等等,先让驸马做些事情,有了功劳再赐官位不迟。”
“皇帝说的有理。”太后道:“哀家也是见驸马有些才学,怕辱没了人才,现在听皇帝这么说,倒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等等也好,让他们长些本事再说。”
五公主嘟嘴不满,刚开口叫了声母后就被太后用眼神制止住了。
皇帝道:“母后体谅儿子,实在是儿子的福气。”太后笑着叫身后的人:“将我特意为皇帝准备的瓜果端过来。”
皇帝与太后母子情深,周围人都露出了微笑,趁此时大家都高兴,御前太监悄悄的就将潇楚带了出去。
月亮高高的挂在半天之上,慈宁宫檐角还未落下的白雪,在月光下闪着微微的光芒。
御前太监等着潇楚说话,他想着依她的性情,必是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吧,可是潇楚只是静静的瞧着月亮,他也不打扰,就在一旁陪着。
“公公叫什么名字?”潇楚开口问。
“名字我早就忘了,姑娘以后叫奴才万公公就是了。”
“万爷。”潇楚后退一步行礼。
万公公神色复杂,潇楚如今的模样,与他刚见她的时候,差别很大。
“奴婢有一事相求。马桃的尸身,还希望万爷能帮忙安葬。”
万公公应了。潇楚向他道了谢,转身离开了。万公公看着她的背影,一时心中百感丛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