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正在门口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蔷儿见了她露出一个笑来:“来看看姑姑是不是缺了什么,可有什么要奴婢帮忙的?”
尹潇楚说没有,蔷儿客气了两句也就离开了。尹潇楚关上门,坐在被窝里的时候,心思才能稍稍静下来。
这几天总是无意间能见到蔷儿,询问她是否有事情的时候她却总是像现在这样关心她,其实蔷儿不关心她正常,哪天关心起她来,反倒是生了妖了。蔷儿对萧旌的情谊连太监都觉察到了,尹潇楚不可能不晓得,只是萧旌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总是在人前表露出对她的关心,有时腻的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可是现在却不是关注蔷儿的时候。
孙望衔递来的信,是去还是不去?
宫女私会男人,罪责可是很重的。
屋里的灯幽幽的,她心烦意乱,正想着出去走走,梧桐却推开门进来了。见到她时有些讶异,“怎么不随大家一块玩去?”
尹潇楚笑笑不答,梧桐又道:“这样也好,省的我到处找你了。”尹潇楚心头的铃铛叮的一声,她抬起头:“什么事?”
梧桐见她恍恍惚惚的,走到她身旁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神思慌张的,可是病了?”
尹潇楚说自己没事。
梧桐就笑道:“没事就好,你总是这么紧张。刚刚素姑姑找到我,说让我给你带句话。”
尹潇楚盯着她,心脏砰砰的跳起来,“什么话?”
“姑姑说,你父亲的事驸马托了她,让她跟你说一声。你父亲没事,不过是马上摔下了腿,这也怪驸马,那次与你父亲意见不合,急了些,惊了马。”梧桐笑道,“驸马让你不要怪罪于他。”
明地里是安慰,实际上却是威胁。尹潇楚听了出来,咬着嘴唇不做声。
梧桐见她的脸色很差,以为她是在为父亲担忧,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次驸马立了功,皇帝很高兴,说不定还会升你父亲的官呢。”
“我知道了。”尹潇楚道,声音轻轻的对梧桐说,“我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
梧桐应了,替她掖好了被子,“那你先睡吧,我去向姑姑回话。”
她打开门出去,外面风大,呼呼的作响。梧桐关上门,整个屋子里又回归了静谧。
她实是不想去,不提别的,就晚上去咸福宫这一条,就足够奚官局定她的罪了。可是孙望衔话中的意思很明朗了,若是她不过去,那么她父亲的安危可就不能保证了。
抱着枕头呆呆的躺着,突然想起了萧旌来。萧旌是了解她与孙望衔之间的纠葛的,说不定能从他那里讨个主意。
萧旌没有住在宫内,平日里也是拿了姬太后给的牌子出入宫门。她起身向寿康宫的方向走,走近了却发现寿康宫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了一个看门的小太监,问了问太监,说是慈宁宫派了人来请,今日在体元殿与姬太后同庆。
萧旌不在寿康宫,可能就是跟随姬太后一起去往体元殿了。体元殿是启祥宫的后殿,与慈宁宫间隔了一条大道。从慈宁宫后门出来,进了启祥门,穿过西边一开门,进去便是两层楼高的体元殿了。
风有些大,体元殿前已经早早的搭起了唱戏的高台,上面一男一女正在对唱,老旦浑厚急促,青衣娇脆有力,正到精彩处。
体元殿二楼,正中的檀木雕漆暖榻之上,南太后斜躺着,一个小丫头蹲在脚边捧着痰盂侍候。右下方坐着姬太后,皇帝坐在左边,紧挨着皇帝的便是萧旌。
宫灯下皇帝的面容清晰,长发用玉冠笼起,松松的披在身后。身着深蓝色金丝暗纹袍服,垂着眉眼并未听戏,只是低头轻轻转着大拇指上带着的玉戒子。
萧旌也垂着眼,偶尔偏头与皇帝说些什么,说完后,一双眼眸轻飘飘的掠过戏台,又平淡的收回去。
倒是姬太后听戏听得入了神,偶尔还与南太后说上几句话。
戏台边围了太多的人,乌压压的宫女太监们,想是南太后都给放了假,都在这里热闹来了。
这种情形下想把萧旌叫出来是不大可能的。尹潇楚又仔细瞧瞧,二公主和五公主都坐在姬太后身边,只是不见孙望衔的影子。
她沉了沉心,现在这情形也无人注意她,不如快刀斩乱麻,去与孙望衔做个了断。
很快便到亥时了。
体元殿守门的小太监正在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