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上)(1 / 4)

【假罂粟惹来小烟鬼,真六郎指路从极渊】

戌时刚至,太阳西匿,天色渐暗。明月踩着狭长绸缎般的霞影一步步登上天幕,抵达天际的最高处后,便如拂尘般掸去那烟霞的碎屑,仿佛一位身披华服的歌伎步履轻盈地走向舞台,登台后随即一个转身,将那色彩斑斓的外袍抖落在地。

景明号上,众人用过晚膳,徵羽随医官入舱室换药,靖澄要回自己舱室收拾收拾,顺便取些好酒来,于是带着小虚回自己船上去了。许康从怀中取出一条锦绣方帕儒雅地擦了擦双唇,再将它折上三折收回怀中,然后起身慢悠悠地在甲板上四处溜达。裴俊则命人将昭明草挪到了船尾。

“哟,今晚的月亮还挺圆。”许康晃到裴俊身后停下来道。见裴俊手里握着火折子,他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披风,又道:“这..现在就要开始了吗?”

裴俊摇摇头。

许康凑上前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裴俊慢慢回过头来:“我看,你很紧张。”

许康立刻与裴俊隔开一段距离,道:“本掌柜现在与你在同一条船上,对船上正在发生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自然有知情权。本掌柜可不紧张。”

裴俊笑了笑,道:“我只是还在想,为何是普普通通的昭明草?为何要在晚上?”

“这有何奇怪的,王六郎乃传说中的海上异人也。所谓异人,非鬼非神亦非人,本就不能以人之常理推测之。若夏沐昭云所言非虚,夜晚在海上点燃昭明草就能唤来王六郎,那就正如山野传说里所写,月圆之夜于深山老林间可遇狼人一样。”许康望着天空出神道。此刻那轮圆月似乎比刚才又亮了些,仿佛那位翩翩起舞的歌伎在众人不知不觉间又褪去一层薄纱。

“《海图异志》中没有记录昭明草便罢了,可为何也没有王六郎呢?”

“我说裴俊,你在海上征战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也没听说过吗?王六郎当然不可能出现在《海图异志》上了,这本书是两百多年前宁国建朝之初就有的,而王六郎是近百年内才出现在海上的异人啊。”

“是么。”裴俊微微颔首。他在大庆海疆多年,除了亲眼见识过一些术士施法,海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不是没听说过,而是根本不屑听。这一次若不是被圣上软硬施压,若不是见徵羽百般内疚,什么从极渊、什么慈悲之泪,他都是不会信的。

“靖澄懂术法,说不定知道王六郎和昭明草的事。不如等他回来,我们问问他?”许康提议道。

“不,我们不等了。”

“徵羽?”裴俊回过头。

“你又偷听我跟你裴大哥说话?”

“裴大哥,我们别等了,现在就点吧。”是徵羽,她刚换好药就迫不及待上到甲板来。

“你不相信靖澄吗?”裴俊问。

“我只是..不想他过于介入我们的任务。再说..他也不一定知道。”徵羽吞吞吐吐道。她心里觉得靖澄将他们救出礁石阵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万一燃烧的昭明草真的又招来什么危险,她可不想再连累了救命恩人。不过,想到靖澄的船就在他们旁边,他人就在上面,他离得很近,她就已经很安心了。

裴俊听后,抬头望了望天。此刻的夜空,月亮变得更加圆润饱满,乍一看如同一颗刚剥开皮的大荔枝,晶莹剔透,再一看,如同那歌伎上半身的绝妙轮廓,连雪白肌肤上微微深色的瑕疵都看得一清二楚。皎洁的月光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铺开,四周的能见度好得出奇。他思忖道:“嗯,这会儿暂且能看得清周围的环境,这会儿点的话,出了什么情况也能很快知晓。海上天气瞬息万变,就依你的,抓紧时间吧。”说完,他将火折子交到徵羽手中。

徵羽将火折子一拔,一簇火苗窜上来,照到许康的脸庞,正好照出他撇嘴的样子。昭明草被放置在一只大铁盆内,以防烧到船体。她缓缓靠近那捆昭明草,手一伸,火苗浸染了草叶,形成橙红的火线,沿着叶片上的经脉绵延开来。夜间海上湿气微重,那火线匍匐在叶脉之间忽明忽暗,徵羽拿来铁棍拨了拨,火线接触氧气后扩散成火花,又膨胀成硕大的火苗吞噬起草叶。

火势渐旺,一缕缕烟雾升腾而起,众人皆捂住口鼻。不一会儿,许康突然松开手多嗅了几下,随即拉着裴俊道:“欸,你闻闻这味,像什么?”

裴俊不明就里地松开捂着鼻子的手,他闻了闻,又愣了愣,他看向许康,许康也用一种怀疑且寻求肯定的目光看着他。

他对许康点点头。

徵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经不住好奇,自己也放下手去嗅那烟味。她先是嗅了两下,心生疑惑,又连嗅几下,差点呛着自己。紧接着,她再次靠近那堆燃烧的昭明草,从火光中确认它们的样子。随即,她一脸疑惑地转向许康道:“的确是昭明草,可怎么会是这个鬼味道?”

没错,他们从礁石阵带回来放在大铁盆里点燃的的确是昭明草,可这玩意儿烧起来竟然和大庆国禁物阿芙蓉是一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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