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泪(1 / 4)

【惊往事兮慌心生羁绊,观慈父兮触景动孤弦】

却说靖海军击退朝颜旗后,继续往大庆方向航行,再有一昼夜便可抵达大鸿码头,众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要大功告成,这归巢前的最后一夜本该激动狂喜,可景明号上的气氛却十分压抑。

徵羽躺在床上休息,床边的桌上支着两盏烛台,床头的舷窗正敞着,温热的海风一阵阵扑进来,不停将烛火吹出各异的形状。柳医官将大大小小的针收好,合上药箱起身朝许康叮嘱了两句,许康点点头,便见柳医官离开了。

屋内只有他和徵羽两人,许康热得要命,掏出锦帕来回擦着额前的汗。见徵羽还睡着,他探头而去欲将蜡烛吹熄,好给屋子降降温。刚要吹,只听徵羽喊了声:“许康?”

他停下,朝向她说:“是我,怎么了?”

徵羽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屋子有点暗,能不能再点两盏蜡烛?”

许康愣了愣,连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没瞎,别晃了。”徵羽微微侧过头去。

“你吓死我了。可是徵羽,这种天气再点两盏蜡烛,你不热么?”许康道。

“不热。”徵羽边说边将被子裹得更紧些。她心里还在害怕,一想到那四个头戴斗笠、手扯铁链的黑衣人,身上不觉又贴来一层寒意。

“好。”许康见她心神不宁,脸色也煞白的,于是不再说什么,将袖子一挽,转头又取来两盏烛台给点上了。过了一会儿,徵羽的脸恢复了几分血色,她坐起身,见许康敞着外袍、摞着袖子,满头大汗地坐在桌边,便伸头吹熄了两盏蜡烛。

“你好些了?”许康注意到屋内暗了些,转身问她。

“我好些了,怎敢把许大掌柜热着?”徵羽应道。

“我热一点真没事。倒是你,柳医官交待我要依着你的要求照顾你,你说不热就不热。”许康来到床前坐下,伸手速速摸了摸徵羽的额头又速速将手收回,道:“嗯,这会儿不烫也不凉了,看样子的确没事了。”

徵羽撇撇嘴问:“柳医官怎么说?”

“说你受了惊吓,或许是被什么刺激..”许康脑中突然闪过一丝顾虑,于是不再说下去。徵羽被送回舱室的时候已由柳医官扎了睡穴,方才又给她施了安抚心神的针。据说她在混战结束后直接躺倒在甲板上,整个人不停地寒颤,眼泪直流却不出声,连裴俊都没有法子令她镇静下来。此刻的徵羽看似恢复了,但他还是不敢再提甲板上的事,一来是怕她想起刚才的情形,二来,怕她想起裴俊曾跟他提过的那件年代久远的事。

“康康——”徵羽调整了下坐姿,将身子牢牢地抵住床头,头朝着他道。

“嗯?”许康将板凳朝床边挪得更近些。

“刚刚睡醒的时候,我好像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些事。”

许康指尖一抖,问道:“是开心的事,还是不开心的事?”

“是不开心的事。”徵羽道。

许康心中一震,却见她神态平和,于是小心试探道:“给我讲讲呢?”

“有人要杀我。”她盯着桌案摇曳的烛火道。

“徵羽..”许康意识到不对,裴俊说她是被靖海军从海寇手中救下的孩子,莫非她真记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身边的人都死了。他们把我带走,还要杀我。”徵羽接着道,她直直地倚在床头,一动不动,眼神落在了某个摸不着的角落。

“徵羽..”许康担心地凑过去,伸了一只手抚在她肩上轻轻拍着,怕她再生出什么异样。

“有一群黑衣人,他们戴着斗笠,还用黑色的绷带蒙着脸,他们把我的家人——”徵羽的声音越来越低,多年前的记忆一幕幕浮现,橙黄的烛火在她眼中化作猩红的血色,渐渐地,那猩红的颜色冒出气味,徵羽嗅见了多年前那个甲板上四溢的腥气,渐渐地,她听见悉悉索索的铁链声朝她靠近。她捉紧被角,两行泪顺着脸颊掉下来。

阵阵颤动从她的肩传向许康的指尖,他慌忙握紧她的双肩问道:“徵羽,你还好吗?!”

徵羽听到他的声音,继而看向他,刚要答他,脑海中却涌现出股股黑水,她被面缠绷带的黑衣人丢入汹涌的波涛中,再由铁链拎起,继而再沉下去..

她没有答话,只一个劲儿的掉眼泪,一滴眼泪掉下来,再一滴掉下来,紧接着又是一滴,徵羽的眼泪好似在源源不断的流,仿佛要把她过往未能流下的眼泪都流尽。许康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吓得双手松开她的肩,又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可他又责怪起自己:不对不对,徵羽是我的好友,怎好像对保儿姑娘那样对她?于是双手不敢紧紧扣住,只能不知所措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上回从幽蓝烛火逃生后,徵羽的脸颊被许康很突然地拍过两下,当时她气得差点对他拳脚相加,可这回她没有吃惊,没有后缩,也没有躲开,由他将自己拥入怀中,由他这样小心翼翼地拍着、安抚着。

拍了许久,徵羽泪止,许康这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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