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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星已经不在屋里了。

我听见院子里有熟悉的动静,胡乱扒了扒头发推门出去,正见他在晨光熹微里收势立定。那动作怎么看怎么眼熟,像是云骑武经的基础,让我错觉似的浑身筋骨皮肉都开始疼……

唉,说真的,我偶尔甚至会希望有哪个焚化工来把我那些想起来就眼前一黑的记忆摸走,判断成无意义而销毁,我绝无怨言。

但可惜没有。

记忆比我想的要牢固。我本以为不练武后已经把那些玩意儿抛到脑后忘光光了,谁料看见应星动作的尾巴就能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也不好在这时闭口不言,只能提醒道:“最后那里……错了。”

得亏应星领悟力绝佳,很快根据我磕磕绊绊的三言两语纠正最后的动作,乖巧地向我道谢。

我出于想要就近观察故事原型的欲望,同时也不乏对这孩子本身的忧虑,小声问:“你是想上战场吗?”

如果他是仙舟人,我不会那么猜测,长生种漫长的生命里想学什么都不稀奇。可他是短生种,还是目标明确的聪明孩子,工造司又不是必须甩膀子抡大锤,他不至于为强身健体学习武技,必然有其他理由。

果然,应星答是。

他微微抿着嘴,那张秀气的脸上便出现倔强的神色。他说起自己被步离人舰队摧毁的故乡,说起被饲养起来当做养料的同胞,说起惨死在他眼前的血亲……眼底深埋着那颗星球覆灭后残存的余烬。

“我在司部里学了很多锻造武器的技术。”应星低声说,“但我也想在战场上,用我所制造的将一切讨回。我知道工造司也有随军的匠人,我想如果有那一天,至少不能成为拖累。”

这理由一点都不稀奇。

你走在联盟,扔个快递箱出去砸到十个人,九个都和丰饶孽物有深仇大恨。但我绝不会因为常见,就小看这份仇恨的力量。

我的父亲,就来自被活化行星噬界罗睺吞噬的苍城仙舟。我虽然是在罗浮出生长大,却好像也摆脱不了苍城的残影。它常常出没于父亲追思过往的背影里,或是监督我练武时吹毛求疵的严苛训话中。

应星现在的模样……和他很像。

我先前说我已经创造过故乡覆灭的角色,但和此刻的他对视,却觉得他们是如此不同。

那个人是孤寒的月色,是不知归鞘的冷冷剑锋,由通透无暇的冰晶铸就。比起对仇恨的执念,我更喜欢她在战场上出剑的瞬间——

那凛冽如寒风的剑势,冰冷剑光闪过的刹那,我会相信天地也能被她斩断。

而应星的眼里,燃烧着难以熄灭的火焰。他从沦为武器牧场的故乡走出来,缠绕着铁与火的气息,却显得如此柔软而容易受伤。

我感觉到故事的诞生。它的脉络逐渐清晰,如同迅速抽枝的树,也像满溢的水杯,迫不及待地要从我的手里泼洒出来……它是属于应星的故事。

我征求了应星本人的意见。他对此有些吃惊,好在没有拒绝我,不然我俩可有的磨了——虽说打交道的时间不长,可总感觉这孩子是那种较真起来顽固不化,很难说通的类型。而我又不可能放弃这么大的灵感来源。

他颇为好奇,还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我要怎么拍摄他的故事,真的会有人想看吗?

当然了。我对此很有信心。

即便他还很年幼,时间没有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多的痕迹,但他身上承担的东西却已经足够打动人了。

我是这么想的。但说出这种无异于剖白内心情感的话,等同要求我在司辰宫门口放声高歌——我宁愿选择当场从星槎停泊的渡口跳下去。

因此我只能诚实地告诉他,剧本创作和拍摄过程中,多多少少的,总是会有艺术加工和出于二次创作的诠释……嗯,多多少少。

何况比起亟待完善的剧本,我现在认为早饭吃什么更重要。

当我提出这个问题时,应星恍然回神,腼腆地笑起来说:“我将橱柜里的全自动烹饪机巧修好了。阿婵姑娘稍等片刻,早饭很快就好。”

咦……咦?

等我花了十分钟完成洗漱,坐在桌边等饭吃的时候,还有点茫然。

我是说过他可以随意使用这里的器具啦……没有别的意思,但现在十几岁的小孩都是那么厉害的吗?我觉得应星确实不需要我的照顾,反而像是来照顾我的。

他甚至还会和我分析烹饪机巧的选购技巧——说实话,我全程都是有听没有懂,眼睁睁看着知识进入我的耳朵又毫不留恋地流淌而过,最后只听明白我买了个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是没关系,应星帮我改过了。

快说谢谢应星。

当然,我是真心感谢他的。

哪怕不提他的到来犹如久旱逢甘霖,直接解决了我的剧本难题……他可能想不到一个会自动做饭的机巧对我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我会记住这个恩情的。为他所做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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