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翡忽然笑了,双手向上抻一抻,转一转头,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是啊,你说得都对,多谢教诲。可谁让我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夫人呢!连皇上都觉得我们俩特别般配,非要指婚,晚几天都不行。”
“我这个人啊,没什么优点,就是长得俊了点。可谁让知府大人就喜欢我的俊呢,我本人也很惆怅内——”
“贪玩好性?你总结得很好,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可谁让我是当朝知府大人的正室夫人呢。注意啊,不是妾,也不是什么二夫人三夫人的。玩有玩的资本,除了知府大人,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桐翡一会儿举起手欣赏她的葱白手指和胭红豆蔻,一会儿拢一拢额前月泼青丝,搔首弄姿,尽情反话正说气死秋涛,眼睁睁地看着秋涛的脸从黑变成白,又从白变成灰,而身后那些家仆则抿嘴含笑,暗中拉旁边人的衣角,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人一多桐翡就兴奋,前世她也是表演性人格,加上喝了不少酒,情绪高涨,观众又赏脸,就有些刹不住了。
“呀,有句话我说错了。是知府大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昨夜知府大人跪在我床前,给我捏脚捶背,端茶倒水整整伺候了一夜,你们想必也耳闻了吧。哎哟……真不好意思——”
她半捂着脸,一脸娇羞。现场除了惜云麝自顾自低头逗弄蚊子兜,其他所有人,听了这话都呆若木鸡,眼睛齐齐望向桐翡方向,眼中有惶恐之色,更有八卦之气。
桐翡心道:“效果不错”,刚想再编一些知府大人宠她爱她伺候她,眼中除她黯淡无光,离她一日不能独活的话,忽然听见后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整整伺候一夜?”
一听这个声音,桐翡的心像坐过山车一般急速冲了上去,又轰隆砸向地面。
秋异行站在桐翡身后,眸色如漆,昏暗中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普通的反问。
老爷一来,众人都低头噤声,看热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秋异行一向威严,虽不苛责下人,待人平和,但不喜人多,不苟言笑,大伙见了他都正正经经做事,不敢多说一句。
他一来,热闹恐怕也看不成了。
桐翡定了定神,心想这么多人看着呢,今日这面子若掉地上,恐怕再也捡不起来了。她亲热地挽起秋异行的手臂,低声道:“我就逗他们玩玩,你别介意。”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漏了馅。方才她与所有人都保持几尺有余,说话自然听不出差异,现今黏在秋异行身上,闻不出来就怪了。
一股浓重的酒味。
秋异行眉头微蹙,面色依旧冷淡,道:“你喝了多少酒?”
桐翡随意一挥手:“就一点点啦。”
秋异行道:“一点点是多少?”
桐翡很想编个谎话,可不知为何,在秋异行面前,头脑似乎被按了定格,什么机灵点子都难以出口。他那双一本正经的眼睛,仿佛什么都能看穿。
桐翡道:“……十七。”
身后的家仆衙役、丫鬟婆子都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大夫人这么能喝。一个女人家喝十七杯酒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醉意,实在是海量!
秋涛一向惧怕大哥,可对桐翡怂恿妻子行酒一事更为恼怒,沉着脸道:“……十七杯。”
秋异行看着桐翡,淡声道:“你真的喝了十七杯?”
秋异行的眼睛清澈淡泊,不带一丝杂质,桐翡低下头,踌躇一下,道:“杯子不对。”
秋异行想一想这话的意思,询问道:“十七……碗?”
秋涛立刻觉察出什么,拽了拽惜云麝,低声问桐翡:“你给她喝了几碗?两碗还是两杯?”
桐翡死猪不怕开水烫:“两……碗。”
顿了顿,她补充道:“那碗不大,也就这么大。”比划了一个手势,秋涛倒吸一口冷气,转头看向秋异行:“……大哥,她们还敢用碗!”
桐翡比划那碗,最小也是个六寸海碗……
秋异行未答话。秋涛不可置信道:“你……一人喝了十七……碗?”
像个犯人一样被他们左审问右审问,百般刁难,万般嘲笑,桐翡大为不爽,她从娘胎生出来就吃软不吃硬,这辈子受不了质疑,心道:“告诉他们又如何,你们不让喝,我偏喝。”
她不看秋异行的眼睛,转过身来,有些气鼓鼓地道:“你又错了。”
秋涛道:“哪里错了?”
桐翡眉毛一挑,快速道:“十七坛。”
秋涛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没听清楚,问道:“多少?”
桐翡面向他,一字一句:“我说,我喝了十七坛酒。而且都是些‘女儿红’‘烧刀子’。”
一听这话,府衙大门泱泱几十个人都炸了。原本安安静静的现场,刹那间哄闹起来,多的人不相信,交头接耳,匪夷所思。
秋涛又想到自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