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之趁机反身,将长蛇压在身下,举起手中早已等待多时的匕首,利落的将蛇头斩下,扔飞出去。
蛇血飞溅在她的脖颈和脸上,冰凉的可怕。
李乐之怕蛇,她很怕蛇。
她生在北疆,北疆地处高山,气候严寒,很少见蛇。
等她四岁陪母亲回了都城,在周翊乾的珍奇园里第一次见到了一条红色的网纹巨蟒。
它缠绕在一节烂木上,等李乐之被周翊乾抱在怀里隔着金丝笼网看它时,
它突然若有所感的转过头来,朝李乐之张开了血盆大口,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她仿佛从巨蟒张开的口中,直直望向它的胃里,看到一只以扭曲的姿态死去的兔子。
从那天起,李乐之就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梦见自己被困死在一条巨蟒的肚子里。
她使劲的扔掉已经没了头的长蛇的身躯。惊魂未定的坐在树干上,胃里一阵翻涌。
“咔嚓”
还在反胃的李乐之就失去了重心,从断掉的树枝上直直的坠落下来。
她已经没有冷静思考的时间了,只是凭着生存的本能,在急速下坠中,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插入树的主干。
匕首随着李乐之的急速坠落,将树干狠狠的从上到下开了条口子。
等到离地不过一丈的时候,她再也坚持不住了,脱力的从树上自由坠落。
【这点高度,死不了了】
她闭上眼睛,等着摔在地上的剧痛。
一声闷响。
“诶,这地还挺软,我竟然没摔疼。”
“那是因为你摔在了我的身上……”
崔景樾在李乐之的下面,艰难出声。
李乐之闻言,一股脑儿的从崔景樾的身上爬起来。将被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崔景樾从地上扶起来。
“不好意思,压着你了。你怎么就到我下面来了呢。”
崔景樾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本来想接住她,结果脚一滑先躺在了地上,然后李乐之刚好落在他身上。
因着崔景樾不说话,李乐之就去打量这个救了自己的人的脸。
定睛一看,不就是昨天下午自己趴在墙头上看的那个好看的小郎君吗?
李乐之对好看的人或物都会产生上去亲近的念头。她先弯曲手指吹了声口哨,
然后就想帮忙,拍拍小郎君身上的灰尘,结果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比别人的衣服还脏,就略尴尬的将悬在一半的手收回来挠挠头。
“你好......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叫李乐之,你叫什么啊,几岁啦,家住哪里啊......”
崔景樾发誓自己长到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么话多还堂而皇之吹口哨调戏陌生男子的女孩子。
他拍完灰尘,就站起来理了理被压皱的云袍,极为简短的回复。
“崔景樾。”
“你名字取得真好听......哈哈......”
崔景樾不言语,两人陷入长久的尴尬。
不过没一会儿,一头灰白的身影就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氛围。
阿狸飞奔而来,绕着受了伤的李乐之急的团团转,还不时伸出自己的舌头去舔舐李乐之伤口上的血渍。
“好了,我的乖阿狸,去把旁边那条死蛇给吃了,是小姨给你打的早饭哦。”
阿狸听话的跑过去,颇有些嫌弃看着地上没了头的蛇身。
不过在动物的观念里,这是母亲外出,出生入死为幼崽猎获的食物,不敢浪费,嗷呜两声就埋头处理起蛇身。
李乐之不敢看,刚刚有些平息下去的恶心感,又窜了上来,左手指甲缝里还残存着细小的鳞片,脸上与脖颈处沾染的蛇血也变得黏腻难受,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抬头看向被分尸的死蛇。坚持过这一次,哪怕下次再遇到蛇虫,即使恶心,她应该也不再那么恐惧了吧。
崔景樾意识到刚刚她吹口哨是为了唤来雪豹,又看出李乐之的不适,出声分散她的注意力。
“它是头雪豹?”
李乐之转头。
“是啊,阿狸是头还没满周岁的小雪豹。现在还是羊奶搭着生肉在养。”
“你说你是她小姨?”
“对啊,我和它妈一起喝它奶奶的奶长大,我怎么也算它的小姨了。”
崔景樾因李乐之的一套逻辑自洽的说法不由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这在李乐之眼里是怎么一幅美景呢?
她仿佛看见春光初现,山花烂漫的模样,
又像一湾在冬日里被冰雪封住的清泉,冰面乍破,清澈的溪水活着流动起来,流过初初抽芽的柳条,带走刚刚从枝头飞扬落下的桃花。
“有人说过你长得很美吗?”李乐之情不自禁的发问。
美?这样的词是不适合世家之首,清河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