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纵然会帮甄嬛,真正忠心的人却是皇帝,他和槿汐之间的事情只能算是纽带,不能将人绑在他们的船上。
罢了。
眼看着碎玉轩已经近在眼前,甄嬛将这些思绪尽数收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也不会一蹴而就,还是要慢慢来。
碎玉轩的人早就见到了熹贵妃的仪仗,早早就进去通报了,如今等在外头。
甄嬛在槿汐的搀扶下进了碎玉轩,这个地方自回宫之后她便没有来过几回,但是依然还看得见昔年景象。
“你来啦。”
沈眉庄还没有出月子,并没有梳妆打扮,只是穿着寝衣在暖炕上头缝一件没缝完的虎头帽。
“你还没有出月,怎么就开始碰针线了?也不怕伤了眼睛。【注1】”
“不过是白天绣一绣,不打紧的。”
沈眉庄把绣样放在桌子上头,招呼道:“快坐下。”
采月趁这个时候端了茶点过来,不过很快也就被甄嬛连槿汐等人一起打发了出去,沈眉庄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有话要说,也就没有阻拦。
“你这个时候来,肯定不是来找我说话的,咱们两个多年情分,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这么急着过来,是不是外头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
屋子里面没有了外人,只有她们两个,甄嬛最终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
“如今你们母女平安,我总算是心安多了,只是我一直心里有个疑问。”
甄嬛的眼神投到沈眉庄的身上,微微一拧,然后说道:“事情我都已经听弘历说过了,可是陵容派人过来之后,也曾经在温太医的耳边说过一些古怪的话,我一直想不通,这两件事情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所以才来找你问问。”
这话一出,沈眉庄的表情顿时变了,她倒不是担心甄嬛发现了什么,而是担心安陵容发现了什么。
现在想起来,要说他们三人同在一处,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时候。
沈眉庄手微微垂落在桌子上,搭在那个还没有绣完的虎头帽上头,顿时回忆起来。
“我刚刚有孕那会儿,她曾经来过我这里几趟,身上熏着浓重的香,我虽然心中顾虑着她,但是碍于情分,也没有当面和她撕破脸,如今看来,她怕是发现了什么。”
说完这话之后,沈眉庄也没有顾忌着甄嬛在这里,或者说,她对于甄嬛的信任,已经到了可以性命相托的地步。
就算是甄嬛真的听出了些什么,或者是在这件事情中发现了什么,对于她而言也都无所谓。
甄嬛和沈眉庄相交多年,彼此之间是最熟悉的,怎么可能听不出后者话里话外的意思。
她蹙着眉头叹了口气。
“姐姐你糊涂了呀。”
“有什么好怕的呢?”
相比于甄嬛的担忧,沈眉庄反而坦荡起来,或许是因为女儿的安全降生,让她心中有了些从前没有过的牵挂,她看起来倒不像从前那样一味的躲避恩宠这件事儿了:“我既然这么做了,就绝对不会后悔,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若没有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做的那么决绝。”
自从她平安生产以来,温实初就再也没有来过碎玉轩,日常诊脉的事情都是卫临在做。
他躲着不肯见人,总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伤势的缘故,肯定也是因为心结。
“你若是担忧这个,那我倒觉得不必,这么多年以来,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你我不是不清楚,当年我离开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他照顾,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细心和性格。他若是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和你产生什么嫌隙,又怎么会照顾你那么长时间呢?”
甄嬛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眼神却不自觉扫过了放在架子上的一个玉壶,那是正好可以放在手心一般的大小,十分精巧可爱。
彼时斜阳如金,自窗格间洒进来,照在玉壶之上,看起来格外明润剔透。
“这个玉壶倒是很眼熟,似乎不是你的东西?”
“是他送来的,”沈眉庄扫了一眼并不大高兴,“是托卫临送来的,说是算是赔罪,然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卫临是温实初的徒弟,如同儿子一般的人,自然也知道很多事情。
“这一个玉壶我曾经是见过的,是他们家的家传之物,他把这东西送了过来,恐怕也是在表明心意吧?等到你出了月子,我便让他去永寿宫请脉,到时候再详细说说也就好了。”
更多的话其实不必再说,就像沈眉庄压根儿没有介意甄嬛知道这件事情一样,甄嬛其实也不在意这件事情。
只是,安陵容那边,实在需要好好的打算一下。
上一次她们诬陷错了人,若是故伎重施一回,那要如何是好呢?
离开了碎玉轩之后,甄嬛刚刚回到永寿宫,就听人说,曹佳氏已经入宫了,现在正在景仁宫和皇后娘娘说话,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