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钦略抬下巴,“无论是你,还是他,所谓三卫,也就是头衔响亮些罢了。”
这口气着实太狂妄了!
听到这话的不少人露出怒意。
“世家荫庇,有利有弊,小侯爷这般目中无人,不也是倚仗武定侯才自幼入宫来,得名师习武,才有今日吗?”闻藏道。
盛钦盯着他,慢慢道:“你我二者最大的差别,是实力。”
“那闻某愿领教一二。”
场上一时剑拔弩张,连座下的骏马也蓄势待发。
一声马匹的嘶鸣骤然打破了局面,却是盛钦的马猛然间掀蹄而起!
“赤稍!”盛钦险些被掀翻下去,连忙勒住缰绳。
可这匹向来神勇的骏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连连发出嘶鸣,无论如何安抚,都无法平息下去,甚至在盛钦调转向某个方向时,更是前仰后蹬,近乎疯狂地挣动。
几个内侍靠近,试图上前帮忙拉住缰绳,赤稍扬蹄利箭般朝前冲开人群,盛钦整个人被惯性甩离了马鞍!
“小侯爷!当心!”
盛钦如白鹄临空翻身,衣衫灌满了风,堪堪稳住重心,撑地滑开数丈远才停下。
“赤稍你往哪儿跑?!”人站起来便去追马,“赤稍——停下!怎么回事?到底看到了什么……”
“陛下……”场面乱成一锅粥,数个阵型被冲散,崔焕章走上前,忧心地询问男人。
“宣告禁卫军,操练开始了。”男人非但没有叫停,并且招手向宫人示意。
宫人奉上打开的红木匣,横着一柄寒气四溢的环首横刀。
孟云泽除了几次跟随队伍的变换能看清外面的状况外,很快就随波逐流换去后方去了,发觉有变,和薛奉颐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远处爆发出嘈杂人声,禁卫忽而成群地往后退。
孟云泽被挤得站不住脚,“发生了什么?”
余光中,薛奉颐似乎气急败坏地张嘴大叫,但是淹没在喧哗中。
整个人群仿佛被狂风刮过的枝叶般东倒西歪,她们二人则似汪洋中漂泊的一叶浮萍。
“你们的阵型呢?”
孟云泽忽然感到头顶似乎有阴影落下,抬起头一刹那间以为是乌云盖顶,但事实上是漫天的箭雨——
“认、认真的吗?”
话刚落音,乌泱泱的箭矢齐下,前面大片躲闪不及的禁卫中箭倒下,惨叫哀嚎四起。
薛奉颐和她二人看傻了眼。
怎么还带玩命的?
侥幸逃过一劫的禁卫更是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走!”孟云泽拉过薛奉颐往后退,钻进人群里,跟上禁卫的步伐。
跟她上一次的儿戏相比较,只怕这次才是真正的禁军演练。
李轫他人在哪?难道他会放纵这种动真格的行为?
孟云泽脑海里杂乱无章,迎面却跟人撞个正着,当即哎呦一声弹坐在地。
那人丝毫不受影响,像是在找什么,提步便要继续走,擦肩而过时,朝她投来一眼。
孟云泽识得这张俊朗年轻的面孔,是曾来找皇帝为马说理的小侯爷。
少年忽而止步,视线停在孟云泽的脸上,略显秀气的眉毛蹙起。
他正欲说话,但骤然侧脸一避。
一道流矢势若破竹般擦着他的颊边飞过,若非他反应迅速,这支箭怕是要把盛钦的脑袋钉个对穿。
又是一轮箭雨,少年顾不得其他,挥剑左右劈开流矢。
薛奉颐趁机拖着孟云泽往后方躲避,冒着暗礁险滩,惊险地穿过门阙和观台,和十几个卫兵躲进一处巷道。
其中一个人气喘吁吁地比了手势,前后两个巷口立刻有禁卫望风。
剩下的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埋头低声商议,“听着,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重新调整防线!杀出重围!”
“我们现在还剩多少人?”
“兄弟们全军覆没了!哪里还有人——”“点个人头,就按咱们的老规矩来,前后合围,你去上面架着,你去当外头当饵,势必让他们有进无出!”
众人说定,当即散开,各自埋伏妥当。
气氛沉凝,孟云泽和薛奉颐背靠着背,提心吊胆地等待着。
不一时,巷外的诱饵果然引来了人,随着那道拉长的影子越来越近,众人一拥而上!
“拿下——!”
刀枪棍棒齐招待,团团围住来人,不留半分抵抗的机会。
“总算让我逮着了!”
反抗逐渐捉襟见肘……
被激起的尘土隐约传来一句,“停手!够了!”
然而禁卫正是情绪憋屈已久,怒从心头起,哪里肯收手,更是用尽全力加入厮杀。
滚滚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