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县衙大牢。
许书雁透过几根木质的梁柱,面无表情地看着隔壁牢房的邵木,问道:“邵讼师,麻烦你解释一下,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
旁边的赵五娘也随着她的话往邵木的方向望过去。
“这个……我们大概……是有点不太凑巧……”邵木干巴巴地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方才,赵五娘和许书雁跟他讲明情况之后,他立刻就拟好了状纸,还兴致勃勃地吹了吹未干的墨:“太好了!你们尽管放心,这场官司我定能赢下——到时候,我出去就能说我是替状元娘子打过官司的了。”
“试想,全天下能有几个讼师能给状元娘子打官司啊!”
赵五娘被他说的都有些脸红,劝道:“这还是没有定论的事情,等官司了了,我得同许家小妹上京一趟,去问过才知晓是不是真的。”
“定是真的啊!其实我早就看出蔡家娘子您并非常人了——”邵木小心翼翼地将吹干的状纸叠起来,“我当年在嵩山拜过师,学过一点卜算看相的本事。方才我一见蔡家娘子,就看出您命中就带着一个“贵”字,贵人的贵。”
许书雁毫不留情地拆台:“哦——所以你去少林寺学算命?”
邵木看看她,笑了一笑:“当然不止,也学了点拳脚功夫。”
许书雁:“遇上山贼逃命时能把自己腿摔瘸的功夫?”
“那是意外。但毕竟是把身体底子练好了,”邵木伸出自己的腿,灵活地转了两圈,“这不,才过去一天,腿伤都好了。”
许书雁现在实在有点担心,找这样一个讼师,真的能赢吗?
之后的邵木变得比她俩还要积极,立马就跑去县衙递交诉状。
县衙的人接收了他们的诉状,让她们回去等传唤。可他们才走出县衙没几步,面前突然发生了□□,官兵也立刻涌了出来,还能听见有人在喊什么“保护通判大人”——
许书雁三人连事情都还没张望明白,就被围上来的官兵羁押到了县衙的大牢,根本没有张嘴解释的机会。
出师未捷,流年不利。
许书雁在牢里前后思索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通判大人难得下来圉县体察民情,结果遇上了刁民□□,官兵在平乱的过程中不巧把她们当作刁民给抓起来了。
赵五娘第一次入狱,自己也还在担心,却还在安慰许书雁:“许家小妹,你别怕,我们没做什么,官爷大人肯定会查明事由放我们出去的。”
许书雁看着她善意的眼神,点了点头。赵五娘虽然性格有些软弱,本性却是真诚善良的。
没过一会,狱卒过来放饭,给每人发了一个白馒头。
邵木问狱卒,一个吃不饱,能不能多要一个。
狱卒没理他。
邵木转头跟许书雁她们说:“正好赶上吃饭的时辰,这顿算我请客。”
许书雁也没理他。
邵木一边啃馒头,一边宽慰她们:“你们别着急,就当是进来休息一下,还有馒头吃。说不准一会审到我们递的状案时,就来传唤我们了。”
他的嘴大概是开了光了——
果真,没过一个时辰,就有衙役进来提人。确认过他们三人身份后,将他们一并带到了堂前。
县衙公堂正中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匾额之下坐的是县令。只是公堂侧边比平日多摆了一张椅子,通判大人坐在上面旁听。
“堂下,哪个是‘状元娘子’?”县令指着面前的诉状,状纸上满是状元娘子的字眼。
许书雁偏头看向邵木,小声问:“谁让你把这个往诉状上写啊?”
邵木同样小声回她:“信我,这官司能赢。”
“肃静!肃静!”县令一拍惊堂木,语气变得更加严厉,“谁自称‘状元娘子’?我县哪来什么状元娘子?可知欺瞒冒名为何罪?”
赵五娘吓得跪倒在地:“民女,民女不是这个意思。前年我家相公上京赴考,一直未有音信,最近听说他中了状元,只是听说,我也不知真假。这上头大概是写错了……”
“简直是痴人说梦!你相公要是中了状元,你还能在这里?”县令的目光又转向许书雁,“你是何人?”
“民女许书雁,是赵五娘的同乡。”
“跪下!”
“啊?哦。”许书雁有样学样地跪下。
县令转向邵木:“你又是何人?”
“大人,在下举子邵木,受人之托来做讼师,赚点米面钱。我朝律法明文,读书人可见官不跪。”邵木回得不紧不慢。
“嗯。”县令没再管他,将目光转回赵五娘身上,“你来申告,说乡里的里正把你家领的救济粮抢夺走了?可是这回事?”
“是。就在前两日,民女刚领了救济粮,回家途中遇上了里正,结果就……”
县令又拍惊堂木:“简直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