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用过午饭之后并没有久留,以有些事情要处理为借口,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这多少给宁晚玉留了些时间和空间,能让她在午睡起来后,躺在尚有余温的被子中,进一步看看话本上讲了什么。
越是翻看,她越是感慨感情的事可真是难以说清,许多在她看来无法理喻的事情,或者不讲道理的行为,在相爱的两人那里竟然都成了对方深爱着的证明。
到底是身子骨差了些,没看两个时辰,她便开始有些头晕,只得小心地放下了书,招呼荷叶进来将其保管好。
虽白天是个十分晴朗的天气,但到了晚间时候,拂过树枝的风还是凉的。
宁晚玉不敢大意,特意穿好了大氅,外出透透气。
侍女在收拾屋子,让晚上陆淮回来的时候床上是整洁且温暖的,莲花则给宁晚玉端过来一碗药。
苦味在过去的那些年中几乎是她口中最经常尝到的味道,虽说是适应了,可过了鼻尖,却仍能带起来了隐隐的反胃。
她知道,喝了这药,晚间时候她大概又没有胃口吃饭了。
“陆公子晚上还来用饭吗?”
关于药的话她什么都没说,那苦能治她身体,本就对她好,她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摸着尚有余温的碗侧,这般问了句莲花。
若是他不回来,那晚饭清粥小菜便可,她吃得并不多。
“回小姐的话,奴婢下午问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厮说晚上大概是不来的,陆公子约了朋友在醉仙楼用饭。”
陆家的厨师对于宁晚玉来说自然是十分好的,中饭虽然比旁人吃得少一些,但相较于平日已经是吃得多了。
她没有吃过醉仙楼的东西,也不知道两相比较之下如何。但她想,去醉仙楼吃饭,大约也不是为了吃,不然以陆家的财力,什么食材大概是都找得到的,而那厨师也是可以花大价钱聘下来的。去那里大概只是为了和朋友之间相聚。
至于是和什么样的朋友相聚,在聚会上又会说些什么……
宁晚玉手指轻轻点了下碗沿,将这些想法扔在脑后。
这并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手指触摸碗壁,药已经凉了些,宁晚玉便捧起碗,慢慢将药饮尽。
陆淮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宁晚玉站在那棵桃花树下,捧着药碗,询问着他晚上是否回来用饭。
得到了否定答案后,她便垂下眸子,似是在思考什么。
晚霞照在她身上,给她周身上了层暖色的光,能看清其瘦弱的身形,但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陆淮觉得她在听到这个答案后,便落寞下来,暖色更显寂寥。
风将新芽吹下,坠到了她发间,但却并没有在她发间停留,而是顺着她乌黑柔软的发往下滑,拂过了她的眼角。
宁晚玉这时才如梦初醒,双手捧起碗,将苦涩的药一饮而尽,半分话都没有多说。
药的苦味带着桂花的香幽幽绕绕地经过了陆淮的鼻尖,让他分不清到底是焦苦味难闻些,还是桂花的味道香甜些。
他瞧着宁晚玉还穿着大氅,蓦然间想到了在中午时分,宁晚玉为他穿衣时,那手掌传来的冰凉。
与她相接触并不多,宁晚玉除了稍有咳嗽和有些清瘦外,和普通人表现得并没有很大差别,这总是让他忽略了她身患重病,甚至若是不好好医治便命不久矣。
而现在,陆淮看着她喝药,才有些清楚意识地到了这点。
他沉默了下,继续站在墙角的阴影下,一时之间忘了走上去。
宁晚玉喝完药之后,并没有就陆淮的话题多问,只是对莲花吩咐,“交代厨房今晚便不要做那许多饭食了。”
莲花接过碗,正准备去吩咐,便见一道声音传来。
“还是按照原样来吧,正巧我也没用过饭。”
宁晚玉看过去,只见陆淮从门外大踏步走了进来。
“夫君,你回来了。”
并没有问他去哪里了,也没有问为何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她没有问,陆淮反倒是难得解释了起来,“嗯,晚间的聚会取消了。”
远道而来的朋友本该好好聚一聚,但在听见他成亲的消息后,说什么都不肯安排在这日,说他们不要当不识眼色的人。
陆淮被打趣,虽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多劝什么,只是约好了改天再聚。
宁晚玉听了这话,并没有多问,只是略略点了下头:“那现在是要传饭吗?还是夫君另有安排?”
“现在吧。”陆淮说罢,又想起来什么,问:“瞧你有些体寒,之前给你的暖玉可带着?”
宁晚玉点了点头,从脖颈中拉出来一个坠子,“还要多谢夫君送的这块暖玉,这些日子我感觉身子好多了。”
陆淮点了下头,“既然对你身子有好处,那便常带着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