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姐。”
宋连淮终于沉声开口,大手虚虚浮在她掐闻昭手腕的上空,带着些警告意味,轻慢扫了她一眼,“闻昭姑娘有自己的判断。”
“你懂什么!”
宁千暮眼眶发红,看向宋连淮,厉声道:“你怎么知道她说的就是对的!”
“是对是错,听了才能知晓。”
他总觉得,闻昭这么做,可能不是简单的落井下石。
宁千暮这才狠狠甩开闻昭的手,背身站在一旁。
百姓中有人催促:“快说呀,说真相!”
眼前人群熙攘,皆将目光放在闻昭身上,带着些愤慨的求知欲。
闻昭处之泰然,徐徐道:“首先,宁小姐早有预谋,先是天天来查看桥的情况,和很多人打听当年修筑细节,从而分析桥的缺陷,确定了从哪里下手。”
刘婆认同般点了点头,表情松懈许多,等她继续说下去。
“其次,她通建造之术,在无人之时,她设计拆卸木块,让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按照她的安排塌陷,这样做的好处是,事发之时,她不在现场,怎么也怀疑不到她身上。”
与刚才不同,这时有些百姓似乎不能信服这番说辞,持怀疑态度与旁人交谈起来。
宁千暮狐疑的望向她。
闻昭目不斜视,继续分析道:“事成之后,她没有立刻离开锦江,选择回到汶河看她的成果,是为了满足她的私心。只不过棋差一招,她也有疏忽的时候,被你们抓了去。”
此时百姓更是议论纷纷,而闻昭正气凛然,掷地有声道:“这便是真相。”
“你说的这是什么真相?根本没有逻辑,”之前那个长相粗莽的男子问道,“那她为什么要拆桥呢?”
这反驳声似在闻昭意料之中,她眉头紧锁,向他答道:“不,有逻辑,正如之前所说,她早年被弃,无人教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逻辑不通!”
“哪里不通?”
闻昭目光如炬,扫过几个大喊出声的百姓。
“她一介商贾之女,是如何通那建造之术的?难不成还是专为了拆这座桥现学的?”
“她想学便学了。”她不假思索道。
“那么多侍卫才能搬的动的木头,她怎么搬的动的?难不成力大无穷?”
粗莽男子指着岸边刚搬上来的偌大木头,冷笑着质问她。
闻昭脱口而出:“她想搬的动便能搬的动。”
“呸!你休要再信口胡说!且不说你说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若是早有预谋,更应该找个与她不相干的人为她打探消息,何必亲自出手,事后还来自投罗网……”
男子声音顿止,意识到自己此时竟在为先前他们一口咬定的“罪魁祸首”而辩驳,痴愣着看了看周围。
其余百姓自然也明白了其中道理,都如刘婆一般,面上滚烫。
目的达到,闻昭弯了弯唇角,比起胜者姿态,如今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安心。
而宋连淮和宁千暮在她说第二句话时就明白了她的意图,用这种让百姓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方式,不费吹灰之力就为宁千暮辩得了清白。
宁千暮久久没有上前,而是垂着眼看着自己刚才莽撞抓过闻昭手腕的那只手。
眼波流转间,神色微微有些动容。
刘婆不是胡搅蛮缠的人,知道是自己的推断出了差错,满含歉意道:“是我太武断了,打扰几位查案,是我不对。我们这便走了,几位可随意查看,还望几位不计前嫌,帮那些可怜孩子沉冤昭雪。”
说罢,那些百姓也不再有异议,浩浩荡荡往村子里走去。
宋连淮不禁有些钦佩闻昭的临危不乱,在那种就算知道漏洞,也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她竟也能将事情处理的很妥当。
如同第一次见时。
她也是那样与那些威胁她的工匠虚与委蛇,放低姿态求得片刻喘息,才能有东山再起之日。
闻昭挽起衣袖,循着痛感找到了那五道半圆的掐痕。
宁千暮显然是下手不注意轻重,已有血迹渗出,再掐的狠一点,怕是能将肉也翻出来。
身后的二人注意到了那瘆人的红痕,同时想要靠近,只不过宋连淮更快一步绕到闻昭的身侧,将只来得及迈出一小步的宁千暮挡在了身后。
她看着那道坚挺的背影,又见闻昭的衣裙在他身旁隐隐若现,默默将那一小步收了回去。
“姑娘随我去客栈拿些十灰散吧,”宋连淮轻轻扶在她手肘下,道,“不及时处理,感染了就不好了。”
闻昭摇摇头,“我得看那些木头有没有什么差错。”
这点小伤,怎么能将那十余条人命与师父的清白比下去。
她正要脱手离去,肘间的力度忽然大了一些,将她拽紧。
闻昭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