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了。
县衙后院住的无非几人:刺史,知县,县丞等。
县丞定然排除在外,知县在她印象中清正廉洁,只有这刺史是一团迷雾。
但是宋连淮却告诉她,是刺史给他们传的消息。
对座少年还没意识到,自己在闻昭眼中已然成了无信之人,说的话真假难辨。
闻昭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口,别有目的道:“无论如何,幕后之人的目的是让某座桥坍塌,而不是让汶河桥坍塌,恐怕是分析得知,汶河大雨连绵,已具备了先决条件,又加白蚁侵蚀,定能达成目的。”
“那些工匠,只是他们为了达成目的的工具,我与师父,也不过是官场争锋的受害者罢了。”
她轻叹着,“如今撇不开嫌疑,只能去求刺史了。”
如她所料,宋连淮下意识想要开口驳她所说,又似是顾忌什么,半晌才道:“为何撇不开?只需要一五一十告诉百姓,桥塌并不是因为建造者的疏忽所致,你们必定清清白白。”
刺史参与其中。
闻昭确认结论后,也并没有再深究,只是觉着宋连淮的身份和阵营依旧存疑。
不过,都是官场的事,她现在需要的只是,还师父以清白。
“我们可以这样做。”
*
“他们真的没有派人在这边把守吗?”
汶河岸边,暮色深沉,几人聚在一起,鬼鬼祟祟讨论着什么。
“没有,下午的时候那些侍卫不都进城了吗?就算有人把守,我们有阿南,”说话的人颇为熟稔的搂过旁侧男子,拍着肩膀道,“分分钟就能将他们打晕!”
“行了,快抬吧。”
另一人走到木头旁边,蹲身道,“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被发现是下策。”
几人刚凑在一起,身后灯光大亮,在这黑夜中无比炫目刺眼,他们不禁齐齐用手臂挡住了光线。
“你们在干什么?”
宋连淮挑着油灯,缓步上前,“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这也敢偷,当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之前那个说话轻挑的男子见事情败露,本想破罐子破摔后大打出手,被那个冷静的男子挡在身后。
冷静男子沉声道:“我们是外乡来的工匠,见这木材坚重,为上等用材,便想带走,并无恶意,还望各位海涵。”
之所以说是“各位”,是因为宋连淮身后,还有些侍卫打扮的人,看样子是随时准备擒住他们。
“哦,是吗。”
明明是问话,宋连淮却用了陈述的语气,很明显没有相信他们这番说辞,挥手示意道:“各位既然是外乡人,恐怕不知道这些木头与命案相关。恕我不能让你们带走。”
而后,那些侍卫提灯上前,要将那些木头搬走。
冷静男子皱起眉头,下了什么决心般,和那个被称为“阿南”的壮硕男子交流眼神。
阿南瞬间明了,不再藏起锋芒,一个跨步于木头前站稳,左手蓄力,一掌拍在木头上。
“啪”的一声,众人顿住脚步。
下一秒,自他手掌下,木头上生出了如枯树生枝般的裂痕,迅速蔓延龟裂。
眨眼间,木头便成了碎片。
其余木头也是如此。
似乎这样还不够,他又抬起一股烈风,朝碎片轰去,碎片四散逃窜,有的落入河底,有的沉如沙砾,皆不见踪影。
很明显,他并不是普通工匠。
宋连淮见证物已毁,却并没有愤然上前,而是从容的笑了一声,眼底流动着不容忽视的轻蔑,居高临下道:“真蠢。”
那些自以为胜利的男子忽然面上变了颜色。
只见汶河的百姓从四周现身,将他们团团包围,还抬出了与他们刚才毁的那些一模一样的木块。
这便是闻昭出的计谋。
耳闻为虚,眼见为实。
从宁千暮被诬陷就可以看出,这里的百姓大多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只有让他们看得真切,才能彻底为师父昭雪。
还有一个,便是证物。
那些木头中藏有白蚁,所以这些工匠才会如此着急的想要悄无声息的让证物付之一炬,这样便死无对证。
他们早就料到了,就故意换掉木头,调走侍卫,让他们自投罗网。
阿南等人见再没了解释的余地,慌忙四散开来,被眼疾手快的侍卫逮了个正着。
“说,”宋连淮看着那些被压跪在地上挣扎不得的工匠,厉声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周围百姓群情激愤,叫嚷着要将他们送到衙门就地正法。
那些工匠就是些软骨头,个个没了刚才的气势,求饶道:“我们,我们都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宋连淮一声厉喝,便吓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