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书袋,提着鎏金宫灯凑到他伞下并肩走。
“你怎的又逃,上次不是说好了一个月只逃三次吗?”沈清衍将伞往她那头偏了偏,自己反而半边肩淋了雨。
“我本来不想逃的,但我实在听不下去那些酸儒的道理。什么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将百姓作木偶。若是不能使其知之,怎么能真心使其为之。”李知月撇了撇嘴,将提灯往前递了递,照的更远了些。
沈清衍笑,理了理她的头发:“是,你不需要听你不喜欢的东西,你只想好要怎么和元芩交代吧。”
俩人走到长乐宫前的宫道。沈清衍刚说完就看到长乐宫大门前板板正正站了个女罗刹,那罗刹无角无刀,只手上握着的又长又重的戒尺却比刀还可怖。
李知月一颤,连忙往沈清衍身后靠,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救我。”
“公主!你又逃课!”元芩一看她走近了,提着戒尺就追过去,面色铁青,像要讨人性命一般。
“姑姑!姑姑!”李知月连忙躲着她,绕着沈清衍跑,生怕元芩抓着她。元芩那戒尺左挥又挥,全被沈清衍挡住了,根本碰不到知月,气的扔了戒尺。
沈清衍将伞递给知月,向元芩拱了手为知月求饶:“姑姑别打她了,今日论语的确乏味了些,就是我也要听不了。公主在后山睡到傍晚,马上转冬,更深露重。姑姑还是去准备洗浴,别让公主着凉了。”
元芩叹气,有气无处撒地瞪了李知月一眼,认了:“是。”
元芩是先皇后留给她的婢女,从小便伺候着李知月,先皇后殁亡后她便一心一意伺候着公主,不恭敬的说视若亲女也不为过。她做事操心,自己能做的全不假手于人,全宫上下李知月只怕她,也依赖她,也只有元芩才能在皇帝的默认下,对公主教打。
李知月高兴的从沈清衍身后探出脑袋靠在他胳膊上,笑嘻嘻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她和沈清衍有婚约,自幼定下的娃娃亲。沈清衍是先皇后母家的嫡辈,也就是她的表哥,先皇后逝世前为保母族亲定的婚约,自幼俩人就形影不离。
当今世家是杨,温,陈,凌四世家,四世家之下再有数不胜数的许多小族。沈氏势微,却出了前朝今朝两位皇后,人人道沈家双姝,一女冬梅绽雪之洁,一女秋菊披霜之雅。只可惜命中无福,两位皇后命数都不长,还没来得及带上家族腾飞,就已香消玉殒。
沈氏先前靠先皇后扶持,如今便是靠平阳公主撑腰。沈氏子弟本没资格上太学,也是因为平阳被特准入太学,连带着沈清衍也一并入学。
正是因为他们有这一层关系,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沈清衍替她顶着,未婚夫都未对她有任何不满和要求,别人又哪能再开口质询。
沈清衍捏了捏她的指头,给她压了回去,接过提灯道:“下月中旬是你的生辰,陛下今年为你办了场游春会,邀请了各世家大族的子弟陪你玩乐,你别给玩忘了。”
李知月方才记起,连连点头道:“你不说我真要忘了,我知道了,你别忘了给我送礼物,去年的笛子我有些吹腻了,你今年送点新鲜点的。”
“好好好”,沈清衍笑,“还有一事,凌将军往年一直在驻关,这些年边关安稳,今年上旨想回来过年,陛下批了,此刻应该已经到京都了。”
“噢噢”,李知月答道,但这种朝堂之事不知道为什么沈清衍要讲给她听,圆圆的眼睛疑惑看他,“那又关我何事?”
“他这次回来不只是回来过年,还带了一子回来,叫凌寒。是他的嫡子,很小的时候就在边关。军营里长大的,据说剑术真正能做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边境苦寒,能教他学文学武已是不易,礼数边关用不上,也少有人教。凌将军的意思是将他留在京都,入太学,和我们一起习文学礼,来日成婚了再回边关。”沈清衍道。
沈清衍娘胎里带病出来,自小体弱多病,被关在府中足足等到七岁之后才离府。他未见过凌寒,李知月却是有印象的。
凌寒六岁才去的边关,在此之前每年元宵命妇入宫觐见,凌夫人都带他一起入宫。凌寒将门之子,在一众孩童之前最是玩得起也输得了,李知月如今虽然回忆不起来太多过往,却只记得对他印象不错。
“明日就到,不知道他如今的性子如何,你别唐突了他,他虽不在京都长大,但也是世家未来的当家人,凌氏一脉还得归他”沈清衍提醒道。
“多少也算旧识吧。”李知月不以为然,甚至还生了些期待。
沈清衍知她不会放在心上,原本也没打算她会记着,只温声道:“宫门马上关了,我要走了。你快回去沐浴冲冲寒气,早些休息,明日讲战国策,你爱听的,再迟到的话先生肯定要告诉陛下了。”
“好,你快回去吧”,李知月站在外面觉得是有些冷了,双手抱胸,抽了抽鼻子,转身往寝殿跑,“元芩,我要吃姜撞奶!我要风寒了!所以今日夜里可以吃甜食!”
沈清衍无奈地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