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斌见常莲华擅自下决定,气得骂骂咧咧的。但常莲华没有理会何二斌,只是埋头思索着怎么解决手术费的问题。
何芷还没来得及劝说,常莲华就下了决定,这让何芷觉得很意外。就在不久前,她得知妈妈曾经不要小芝的命,但刚才,妈妈坚定地要保住小芝的命。
何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越来越分不清楚妈妈是什么样的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何景杨左思右想,在想手术费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突然,何景杨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几遍要怎么开口,还是说了出来:“叔叔婶婶,我……我记得我爸爸应该留下了一些钱,能不能……拿出来给小芝做手术?”
“我自己读书的费用,我可以去打工挣回来的,不会让叔叔婶婶操心。”何景杨连忙补充了两句,担心何二斌有所顾虑。
何二斌停下了骂骂咧咧的嘴,别过头去,低垂着肩膀,扯了扯嘴角。
何景杨的话提醒了常莲华,她赶紧摇了摇何二斌的手臂,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对啊,杨杨家的那笔钱呢,你不是一直收着吗。你放哪了,我这就回去拿!”
说罢,常莲华站起身来,想要回家拿钱给何小芝做手术。何芷与何景杨的脸上浮起了笑容,满怀希望地看着常莲华去拿救命钱的背影。
但常莲华刚走出几步,何二斌冷冷的声音就浇灭了她的希望:“不用找了。”
“怎么了?你一直带在身上?”常莲华疑惑不解地走了回来,看着何二斌侧过去的半张脸。
何二斌的表情很紧张,不自觉地抖了抖脸上的肉。
“没了。”何二斌声音微弱地说道。
“你说……什么没了?”常莲华小心翼翼地问。
“都是老王那个家伙,是他带我去赌码。哎呀,他是饭店经理的亲戚嘛,我就想着跟老王搞好一下关系,到时候在经理面前帮我说两句好话,早点升个厨师长嘛。”何二斌终于坦白了。
“你赌码输了多少钱?那现在还剩下多少?”常莲华知道何二斌一直有赌博的习惯,但都是小赌过过手瘾,她也不好多管。
何二斌吞了吞口水,破罐子破摔地说:“就……就剩几百了。我的手气本来很好的,刚开始赢了不少,我想着再赢点就算了,真的。就警察来抓那天,我下了一个大注,我死忍着脚痛也不能给警察发现了,一定要等到开注把钱赢回来!”
“然后呢,赢了吗?”常莲华心存侥幸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何二斌一脸愤恨地说:“赢了三百。本来应该是赢三千的,老王趁我那天跑得急,他一个人拿走了所有的票,非说我给中的码买的是30注,但我明明写的300注,我记得一清二楚。老王这家伙,肯定是他吞了我的钱。”
何景杨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侧过了身去,不想自己现在阴霾的脸被看见。
何景杨从未觊觎过父亲留下来的钱,虽然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何文正一直教导他做一个正直的人,远离赌博和酗酒的恶习。何景杨曾经多次劝何二斌少喝点酒、不要去赌博,但何二斌都置若罔闻。
他毕竟是一个后辈,不好对何二斌多说什么。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何二斌居然做的这么过分,将何文正的遗产赌没了!
何景杨感觉父亲的心血受到了玷污,看着何二斌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何景杨实在是气得想打人。但他还是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只是死死地捏着拳头。
何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冲上前去拍打着何二斌的肩膀,责问他有没有良心,快把钱还回来。常莲华也在摇晃着何二斌的手臂,让他赶紧想想办法把钱弄回来。
一开始何二斌多少觉得心虚,任由常莲华与何芷在叫喊,耳边的吵闹声连绵不断,他感觉满脑子都是嗡嗡的。
但没过多久,何二斌心里的那一丁点愧疚就到了极限,他一把将何芷推倒在地,又用力地挥开了常莲华的手,大喊道:“我是这个家的主!我做什么,轮不到你们来叽叽歪歪!不就是输了钱吗,人生总有起起落落的嘛,总有一天我会赢回来的,你们就等着看吧!”
何芷跌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板,瞋目切齿地看向何二斌。他明明做错了事情,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自己居然是这种人的女儿,真是羞耻!
常莲华连忙扶起了何芷,又拉过了何景杨的手,走开两步小声说道:“杨杨,这件事情是叔叔婶婶对不起你,让你委屈了,婶婶会想办法的。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筹到小芝的手术费。阿芷,你和杨杨待在医院,看好小芝。妈妈先带爸爸回家,然后打电话给各个亲戚朋友,东借借西借借,总能凑齐的。”
是啊,现在责怪何二斌也没有用了,毕竟不能指望他来解决这个问题。
何芷与何景杨明白这个道理,努力地压着心头的怒火,目送常莲华扶着一瘸一拐的何二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