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爸爸为什么要打我们啊?就因为他回到家的时候,我们还没把饭菜做好吗?”何小芝挺直着身子趴在床上,不敢让背上的伤口直接碰到床铺。
“他只是因为自己被降薪,就拿我们来出气而已。”何芷也直挺挺地趴在床上,背上的伤痕火辣辣的。
“那怎么办?姐姐,我好怕,我好疼……我都不敢看爸爸一眼,怕他又拿起皮带抽下来……”何小芝哭肿了双眼,干涩的眼睛又流出了几滴眼泪。
“他降不降薪我们管不了,我们只能管好自己,这几天少在外面晃悠,没什么事的话,就在房间里待着吧。”何芷一脸无奈地说。
“知道了……”何小芝委屈地应着。
何芷知道何小芝的心里难受,但她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一直以来,何二斌只要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就在家里乱撒气,把她们当做出气筒。
不过,何二斌这一次下手太重了,他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只是在凭借野蛮的本能在使劲。
何芷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实在转不动了。她想挪动一下身体,她这样一动不动地趴着很久了,她的四肢都发麻了。
“嘶……”何芷稍微动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就像被撕开一样,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一拉一扯的疼痛之中,何芷终于昏昏睡去。与其说她是睡着的,不如说是痛得昏过去了。
常莲华与何小芝也一样,她们抬一下手、走一步路都异常艰难。如果动作大了一点,还未愈合的伤口就会再流出鲜血。
“妈妈,今天你别去上班了。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就算去了工地也干不了活,不如在家好好养伤。”何芷见常莲华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一脸焦急地劝说。
“可是……”常莲华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妈妈,如果你去上班,那我和小芝也去上学。如果这样的话,你肯定会说,我和小芝应该请假在家休息,对吗?所以,同样的道理,你也应该在家休息。”何芷义正言辞地说。
常莲华说不过何芷,只好答应了,大家都待在家休息。
虽说是休息,但还是要打理好家里的家务。如果地板上有一块污渍,或者饭菜的味道不合口味,何二斌很可能会以此为由再次发火。
跟昨天一样,何二斌很早就下班回家了。他固执地认为,只要他不出现在饭店的晚市,王经理很快就会意识到他的重要性。
尽管厨房里有很多厨师,但在何二斌的眼里,这个饭店没了他根本不行。
“二斌,你回来啦?”常莲华放下了手里的热水壶,生硬地挤出一点笑容,迎接下班回家的何二斌。
“哟。”何二斌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你这么早就下班啦?活都干完了?”
“我……我今天请假了。”常莲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不敢对何二斌撒谎。
何二斌的五官凝固在一起:“你昨天才休假,今天还请假?你是来当少奶奶还是皇太后的?”
“爸爸,妈妈身上不舒服才休息的。”躲在房间的何芷听见事态不对,赶紧冲出房间,小心翼翼地走到常莲华身边。
“不舒服,不舒服是吧。”何二斌气不打一处来,他意识到自己指责常莲华理亏,但他拉不下脸来。
常莲华与何芷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二斌,生怕他有什么举动。
明明是何二斌错了,但害怕的却是其他人。
何二斌是一家之主,没有人可以忤逆他。就算他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人可以指责他。
比如之前的举报信事件,明明是何二斌没有弄清楚事情就对何芷动手,但他后来不仅没有对何芷道歉,反而指责她:“别以为你受委屈了就可以不听话。”
人越是害怕失去什么,就越是抓紧什么。
何二斌不厌其烦地重复他的地位,捍卫他的权威,不容任何理由而动摇。
何芷也曾想过反抗,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何二斌拿捏了整个家的经济来源。只要什么事情稍微不合他意,他就会毫不留情地不予分文。
即使常莲华也出去工作了,但何二斌对常莲华的经济支出看得特别严,整天把“别以为你赚了几个钱就可以乱花”挂在嘴边。
每次家里需要花钱,都是先用常莲华的工资。实在不够了,再动用何二斌手里的钱。
几年下来,常莲华几乎存不了什么积蓄,但何二斌的存折里倒是有点小钱。
何二斌十分精明地打着他的小算盘,他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划破了屋子里令人压抑的寂静。
“看吧,肯定是晚市忙不过来了,打电话来求我回去呢,哈哈哈哈哈。”何二斌拧在一起的五官瞬间绽开,脸颊的肌肉微微颤动。
何二斌一脸得意地拿起话筒:“喂?找谁啊?”
“……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