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人烟稀少,两匹骏马疾驰而过。欧阳文已换上天青色罗裙,作女装打扮,编一个利落的发辫,绕于身前,一手执着那鎏金棍,英姿飒爽,颇有女侠风范。陆佑却不似平日里,只着一身深灰麻衣,顶着糟乱的发髻,不细看,活脱脱一个庄稼汉。
欧阳文偶尔朝他瞟上一眼,便又忍不住笑出声。
只怪陆佑长相太过扎眼,他又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难保不被人认出。欧阳文便坚持要将他打扮得富有乡土气息,又在他脸上画上几道伤疤,贴上络腮胡,遮住他那俊模样。
陆佑本不愿任她摆弄,然而当欧阳文换上女装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一瞬间晃了神。但也就是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不妥。
欧阳文前世莫不是就靠着这副皮囊将陆府搅得天翻地覆?他明明已经见识到此女的蛇蝎心肠,如何还能再被她蛊惑?只怪他意志不坚,才会有此反应。
于是,陆佑再不愿多给欧阳文一个眼神。不论欧阳文如何在他眼前晃悠,他都静坐如钟。
欧阳文可犯了难,好不容易看着攻略进度涨到了3%,陆佑这厮玩起了高冷。她算是彻底找不到可以插针的缝了。
骏马在石州城门驻足,他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欧阳文被阿土引荐到了离盛都不远的九元盟石州分舵。说起这石州,真是块风水宝地。她查阅过这个时空的史书,历史上不少王侯将相都在石州附近选址下葬,也难怪石州分舵是九元盟势力最为庞大的一支。
欧阳文将玉桃水盏放在约定好的地点,不到半日,便有人来到了她落脚的客栈,彼时她正和陆佑坐在饭桌上,自顾自点评着这些菜是如何难吃,陆佑却不搭理她。
一个贼眉鼠眼、身材瘦小、个头比欧阳文矮上几分的汉子大咧咧坐在板凳之上,目光一下子被欧阳文吸引住,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
欧阳文被这目光扰得着实不悦,直至陆佑伸出长剑挡在她面前,皱着眉冷冰冰地望向那汉子。陆佑因着那几道疤与络腮胡,眼神中又是腾腾杀意,此刻恶气十足,把那汉子瞬间吓住了。
“你、你便是阿土的姊姊?”汉子声音颤抖着问向欧阳文。
“正是。”欧阳文放下碗筷,声音如凛冽清泉,沁人心肺。
“此人、是谁?”汉子暗指着陆佑,却不敢直视他。
欧阳文笑着握住陆佑的手,往桌下一带,让他放下那柄长剑:“他是我夫君。”
“阿土可没说还有第二个人。”汉子面露不快。
欧阳文娇羞地望着陆佑:“我与我夫君向来形影不离,他可半日都离不开我。若是贵盟无此等容人之量,那也无谓多谈了。”
汉子思忖片刻,站起身:“跟我走吧,舵主要见你。”
客栈门口停了辆马车,汉子拿出两个黑布袋:“上车把头蒙上,等到了地儿再摘。”
欧阳文与陆佑对视一眼,一同上了马车。
在城中时,马车行进尚且平稳,不多时变得颠簸起来,显然已经到了城外。欧阳文把着自己的脉搏计时,估算分舵离石州城的距离。
九元盟石州分舵隐于密林之中,有一座占地颇大的庄子,面积抵得上现代四五个学校操场。
欧阳文与陆佑一进庄门,便听见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陆佑听着这庄子里的人声,估摸出其中有上百人。
他们行经之处,众人纷纷停下闲话,施以注目。
庄子正中的位置,堂屋之内,分舵舵主于高座之上久候。
此人皮肤黝黑,身形粗壮,上半身只穿了件褐色短衫,手臂上成块的肌肉堆积在一起,看上去孔武有力。他身侧立着一白面书生,白帽白衣白靴,手中执一折扇,颇有些偏偏佳公子的气质。
不过欧阳文的评价是——远不如陆佑。
分舵舵主在见到欧阳文的一瞬,热情地起身迎接:“倒是不知道,阿土姊姊原是个大美人!”
欧阳文不着痕迹地闪避到陆佑身后,笑道:“舵主唤我阿文便是,这位是我夫君,阿佑。”
分舵舵主尴尬地收回手,白面书生上前一步,同样介绍道:“这是我们舵主,牛力。在下乃分舵军师,刘兴。”
陆佑面上不动声色,握着剑的手却紧了几分。一伙盗墓贼,也学军中搞起军师来了。什么狗屁军师,贼子罢了,简直玷污了这两字。
说话间,堂屋门前已围了不少舵中好手,都在瞧着今日新到的二人。
刘兴从左侧的桌子上拿起放在那的玉桃水盏,啧啧称奇:“阿文姑娘好手艺,水盏分明已支离破碎,姑娘却能将其复原如初。这上好的玉,又不知姑娘从何处盗得?”
“自然是从九元盟不曾踏足之处。”欧阳文轻描淡写地说道,“既已至此,我便不藏着掖着了。此次让阿弟替我引荐,无非是想在这九元盟中谋个前程,望舵主接纳。”
牛力似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刘兴拦住:“姑娘有此等本事,为何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