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茶杯里飘浮着几片青绿色的茶叶,香气氤氲。
清焰将冒着热气的茶水递给李十三娘,笑道:“我们几人都不爱喝茶,所以这茶叶还是去岁剩下的碧螺春,还望十三姑娘莫要嫌弃。”
李十三娘不言,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轻声道:“我也不爱茶,倒没吃出多大不同。”
又是一阵沉默。
李十三娘绞着手中的帕子,几次欲言又止。清焰经历了上次桃花宴落水一事,对她只有疏离与客气,更不愿主动开口了。
“其实我此次来找你,是想郑重地跟你说声抱歉。”最终,李十三娘还是鼓起勇气道。
“为前两日你伙同曹慕雪她们推我落水一事吗?”清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
“……是。我这两日一直寝食难安。”
而且李夫人回去还将她数落了一顿,直言费尽心思将她养得这么纯真烂漫,不是要她跟在一群女孩儿后面学耍心眼的。
“十三姑娘,可否告知,你为何要针对我?”清焰坐直了身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是你们,而是你,李十三娘鼻尖忽地就酸了起来,原来她也曾在某一刻将她当成朋友吗?
“我、我没有针对你,是许文稚在曹慕雪她们几个跟前煽风点火,我听了一耳朵,便糊里糊涂地跟着她们做了那些事。”李十三娘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所以我是什么时候惹你生气的呢?”
李十三娘深看一眼清焰,沉吟不语,良久,她才下定决心道:“既然决定来找你,也不能白跑一趟。我就跟你说了吧!”
清焰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李十三娘似乎是觉得尴尬,轻咳了声,才道:“我的名字叫十三娘,是因为我父亲妾室众多,生完一个又一个,他懒得想名字,便按照出生顺序给我们取了名,我底下还有四个庶弟庶妹呢!”
李十三娘是李夫人年近四十才得的女儿,自然是千宠万爱着长大的。李十三娘又十分看不惯自己父亲那见异思迁的作派,因为家里的女人一旦多了起来,整天不是争风吃醋就是罗织构陷,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
所以她儿时最开心的事便是骑在顾清许的肩上由他带着去街上玩耍,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两人年龄相差十岁,顾清许那时是真宠她,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给她摘下来。只不过待大些后,李夫人便不许她与顾清许腻一块了。李十三娘为此还闹过,但都不了了之。
“那你推我,到底是为了帮你表叔父报我上元节踹他那一脚之仇还是因为许文稚在背后捣鬼?”清焰哭笑不得。
李十三娘瞪大了本就大的双眼,“你还踹过他!”
“对啊!”清焰道:“我现在正考虑要不要雇几个地痞流氓将他揍一顿解气。”
“别、别了吧!”李十三娘吓得身子一抖。
清焰撇了她一眼,“所以你到底为何要推我?”
李十三娘默了默,“你也知道,本来我与方隐舟的婚事差不多已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了。后来方府接二连三出事,都是因为……因为你,我娘便改了主意……”
清焰愕然,“你是在怪我毁了你的金玉良缘?”
天地良心啊,这都能迁怒的吗?真是无妄之灾!
李十三娘都不敢看清焰,声音也低得几乎听不见,“那、那外头传得那样厉害,说你克这克那的,谁不怕呀?再说,她们都说同住一屋檐下,方隐舟跟你不清不楚,将来定是要纳你的,我哪哪都不如你,将来嫁过去,指定要坐冷板凳。我、我才不要像我娘那样过日子呢!我当初同意这门婚事,不就是因为他后院干净,连个通房丫头也无吗?哪知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
虽然这些流言蜚语清焰已经见惯不怪了,但她与方隐舟有染这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登时烧起了股无名火。她都已经见到他就绕道走了,到底还要如何?
“我与我表哥不清不楚的?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清焰嗤笑,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先不说我表哥自开年后便住进了国子监,十天半月都难得回来一次,我又天天在医馆里,怎么个与他不清不楚?十三姑娘,他已经与时家姑娘定了亲,这种莫须有的话,你还是少说为妙。”
李十三娘低下了头,嘟囔道:“我没说,都是许文稚与曹慕雪她们……”
“我不管是谁说的,也不想管。”清焰打断她,“十三姑娘,我只跟你说一次,我赵清焰,永不为妾!”
她站起来又道:“医馆忙,恕不奉陪。”
说完,她快步往外走去。李十三娘却在她身后喊道:“你不想知道许文稚针对你的原因吗?”
清焰回过头,点缀了星河的眼眸里讥讽更甚,“她这么做的原因,你不是说了吗?怎么,有区别吗?”
李十三娘俏脸轰地一下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羞愧得无地自容。
是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