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吹动天边被夕阳镀了一层金光的流云。
庭院里的一对年轻男女静静伫立着,他们都在彼此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这样两情缱绻的时刻很快被慕春打断。她一只脚刚跨进门槛,一高一矮的两人便如惊弓之鸟,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一个面上全是羞涩,另一个嘛,好像还挺得意的。
慕春连忙收回了向前伸的脚,眼神闪躲着指指外头道:“姑、姑娘,府里的马车来了。这次送了好些吃食,你要不去看看?”
清焰点点头,朝陆秦弓曲膝道:“将军,那我先走了。”
陆秦弓颔首,又叮嘱道:“鸭脖子我给他们都分了,昭园也有,这些你就留着自个慢慢吃罢!”
清焰展颜一笑:“知道了。”
他又递了个小铃铛到她手里,以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你若找我,便摇摇这个铃铛,我派来的暗卫自会现身。”
好吧,挺方便的。清焰将铃铛抓在手里,抱着袋鸭脖子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医馆往昭园去。
“将军真给你们分了鸭脖子?”清焰问慕春。
“对啊!”她凑到清焰耳边小声道:“将军还说,以后不愁没这玩意儿吃,他已经将整个永安楼的鸭脖子都包下来啦!”
清焰哭笑不得,但又感动于陆秦弓这般直抒爱意的举动。原来他一直记得她的喜好。
主仆二人穿过井字的街道回到昭园,果见两个小厮正往里头搬米面等吃食。清焰没多作停留,只略略看过便回了方府。
用过晚膳后,她去小厨房做了几样小点心,命人给各个院子都送了一份,剩下的全都装到了食盒中。
一番忙碌,已过亥时。
翌日,这份点心被清焰带到了医馆。
“姑娘,将军若是不来,咱们怎么将东西给他呢?”慕春问。
清焰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又至傍晚,清焰完成了善后工作,便跑到门口摇起了铃铛,不多时,一个长相寻常打扮更是寻常的壮汉出现在她面前。
“赵娘子寻卑职何事?”只见壮汉拱手道。
这便是陆秦弓派来的暗卫?清焰仰头望着这小山高的巨人,心想就他这身形,藏哪都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发现吧?一时好奇,她便问了出来:“壮士来多久了,隐身于何处?”
“恕卑职无可奉告。”
好个一本正经啊!清焰失笑:“那壮士可否告知名讳?”
“卑职雷炎。”
清焰笑了,她将食盒交给雷炎,叮嘱他亲自交到陆秦弓手上。
于是第二天,她从雷炎手中收到了陆秦弓的信。这是清焰第一次看见陆秦弓的字迹。没想到他那双手除了拉弓驭马弹琴,字也写得极好,笔走龙蛇,挥洒自如,真真是“见字如面”。
晚间,清焰坐在窗边的书案前,就着烛光将他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时而低叹时而傻笑,活脱脱被勾了魂似的。
慕春见了都忍不住揶揄她:“姑娘,你再捧着信看下去,天都要亮了。”
清焰抬眸瞥了她一眼,面若桃花,眼波流转,仿佛一汪春水,直看得慕春心头一悸。她细细端详清焰,发现她还是那个她,娥眉不扫粉未施,淡淡衫儿薄薄罗,可她总觉得哪而变了,似乎,从前那如幼鹿一般清澈的眼睛变得妩媚却不自知了。
“发什么呆呢?”清焰笑道,将信仔仔细细收好,起身正要往床帐去,却被窗外沥沥淅淅的小雨吸引了目光。
玉簪花早已凋谢,水仙倒开得正好,雨水打在白色的花瓣上,仿佛一群长袖翩翻的仙子。只可惜,此花虽美,花期却很短暂。
这场雨一直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天。这天,清焰如往常一样乘坐马车回到方府,两脚刚沾地,就被守在门口的小厮请去了方淮处。
“你与翰林学士顾大人之子顾清许是否相识?”清焰才行完礼,便听方淮开门见山道。
她微微一愣,继而坦白道:“见过两次罢了,谈不上相识。”
而且仅有的两次碰面还都十分不愉快。
方淮:“你可知他前两日被顾大人连夜送到了寒山寺?”
真将他关到寺庙了?清焰抬眸与方淮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方淮深看她,双目炯炯,片刻后,又听他道:“本来我以为此事与我方家无关,不过是顾大人过份溺爱其子才招致的祸端,可是他今日早朝后向我致歉,我才知晓,顾清许三日前去医馆闹了一回。是这样吗,清儿?”
“……是。”清焰道。
方淮叹道:“你为何不告知与我?若你当时据实以告,舅父可为你做主。“
清焰笑道:“都过去了,舅父日理万机,实在不必为了这种小打小闹叨扰您。”
“如今你能耐得很,连陆秦弓这个外人都参了顾正一本,我这个做舅父的,更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你不必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