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在孤入墓穴与王后同眠之前……”谢渊眯起狭长的眼,笑道:“必会先把谢琼的头颅供奉在你的碑前,以慰王后在天之灵。”
他的笑容轻佻中含着残忍,面上虽有笑意,眼底却冷若冰霜。苏怀谙忽然意识到,他应当是恨她的。
于是她闭上眼睛,适时地酝酿完了情绪。
下一次睁开,便是一双泫然欲泣、明眸泛红的泪眼。
谢渊微微一怔,随即翻涌出更深的恨意与不甘,“你在为谢琼流泪么?”
?什么啊?天大的误会!
苏怀谙差点没绷住,适时地掐了自己一把才维持住哀戚的神色,她抓住他长袍的下摆:“妾在为陛下流泪啊。”
“哦?”谢渊不以为然地挑眉。
“妾身总盼着陛下前来,本想去窗边远远地看上一眼,不想反让陛下疑妾有异心……”她抽抽搭搭地解释,“让妾身怎能不为陛下、也为自己哭上一哭……”
虽然主要是为自己差点又没了自由而哭。
她努力演得婉转深情、眼波流转,虽然心里有些抱歉,但谎言和欺骗如果能换来自由,她能演上个三天三夜。
然而谢渊静默无声,苏怀谙有点忐忑,悄悄地张开一条指缝从里面偷看。
结果迎面撞上了他如狼般凑近窥视的眼睛。
“苏怀谙,你的演技真是太差了。”
谢渊拨开她捂脸的手,拧着眉头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却又格外勉强的小脸。
说罢他转头唤人:“紫叶!”
苏怀谙心脏一沉,连泪痕都来不及擦,紧张地看他要降下什么惩罚。
一位陌生的佩刀女侍低身进屋:“陛下有何吩咐?”
“看好王后,往后没有孤的命令,不可让王后独处一室。”谢渊果然没有放过她,往后必是更为严格的监视。
但她的心里亦有几分侥幸,以原书中这位暴君的行径,这样的惩处几乎已是格外开恩。
苏怀谙擦掉友情出演的眼泪,暂且接受现实。
派来监视她的女侍走到她跟前行礼,苏怀谙命她抬头,见到她样貌的一瞬间,刚放下的心脏骤然又悬了起来。
“是你……”苏怀谙猝然后退两步。
面前这张脸与梦里大婚之夜见到的一张脸渐渐重叠,是她!与她同立在婚房内的另一位侍女早已在梦中、亦或在现实里、成了无头的尸体,是她……原来是她杀了那个侍女。
想到梦里头颅滚落血花四溅的场景,苏怀谙捂住肚子,胃里翻江倒海。
“王后怎么了?”紫叶扶起她问。
苏怀谙对上女侍漠然中透着怜悯的眼神,原来谢渊早已把手伸到了东宫最深的角落里,伸到了她的身边。
那场大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里应外合的围猎,猎物是谢家上下的性命和北地的王座,奖赏是被红妆玉裹围困深宫的世子妃。
谢渊掠过她惶然无措的脸,淡淡下令:“紫叶,好生陪着王后,不可离开半步。”
“另外……”谢渊想起今日的来意,“十日后孤设宴玄武台,请王后……”他顿了顿,语气嘲讽:“务必完好无恙地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