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若锦就早早起来准备,她心情好,还主动做好了早饭,谢长岁起来时,便看见屋里热气腾腾,若锦身姿轻盈,一抹水绿色的声音如幻影一般,在院子里忙前忙后。
“我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咱哥俩终于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我不是做梦吧。”吴歧也走出房门,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
谢长岁趴在窗户上,身上穿着藏蓝色的窄袖右衽长襦,黑皮革蹀躞带束着窄紧的腰,看上去已经收拾妥当了,他每日都早早就要出门,可今日见到若锦,却迟迟不动,撑着脑袋一脸笑盈盈,静静看着若锦在那边手忙脚乱。
“别高兴得太早。”他奉劝道。
“你不懂,这丫头一身金贵毛病,我不用伺候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吴歧笑笑,转身进了里屋,准备吃早饭,谢长岁没有跟过去,而是依旧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若锦忙碌着。
只见若锦拿着汤勺,正打算盛米粥,感觉头上的珠花有些歪了,便摘下珠花随手放在了灶台一边,将他们三人的米粥都盛好后,汤勺还没来得及放下,翠英在院外喊道:“若锦,若锦,你记得带上水酒去卖。”
“哦,知道了。”被翠英这么一打岔,若锦把汤勺放在酒窖里,抱起两小坛米酒,回来才歇口气,才想到自己还没梳妆好,饭也不吃,便做回梳妆台前重新梳了头。
“咦,我的珠花呢?”她一边带着耳坠,暗自纳闷道。
“若锦,汤勺呢,我还得盛点。”外头,是吴歧破罗的大嗓门。
若锦连忙站起,手里的另一个耳坠落在地上,她也没发现。
谢长岁默默看着这一切,笑的肩膀一阵阵抖动。
一早上就像打仗般紧迫,若锦急匆匆跟着翠英走后,谢长岁并未急着出门,而是伏案拿着纸笔在写些什么。
“这一大早的,你这是要弃武从文了?”吴歧揶揄地凑近一看。
只见谢长岁一本正经端坐着,面前是一副画好的图纸,图纸顶端写了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藏宝图。
……
若锦还是头一次离开谢长岁和吴歧,自己出了周家村。
她坐在牛车上,一路上跟着翠英等一众村中女子说说笑笑,她性子温厚,说话做事从容优雅,又见多识广,大家渐渐都对她赞不绝口。
不一会儿,就到曲水河渡口,那是一条宽阔平缓的大河,烟波浩渺,水天一色,两岸是巍峨青山,山顶没入云霄,很是有几分禅意。
渡口的木桩旁,停靠了许多乌篷船,听渡口的管事说,在这撑船的船夫,都是他们雇佣的长工,有的勤快老实,有的则偷奸耍滑,为了便于管束,干脆另请几个人随船收钱,要求就是要诚实且会说话,不要得罪了船客。
“放心吧,我带着这几个,都是懂规矩又嘴甜的伶俐人,不信您瞅瞅。”翠英拉着她们过来,请管事的过目。
管事的看了看,见都是双眼明亮,活力满满的年轻人,也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听说,你们还要在船上卖酒?”
翠英冲若锦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会意,走出来对管事端端行了个礼,然后缓缓道:“有道是八尺轻船酒一壼,游船饮酒,自古便是美事,且我们准备的,是自制的水酒,味道甘甜,不易喝醉,船客们喝了也不会误事。”
管事目露欣赏,点头道:“嗯,小丫头思虑周全,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完,便为她们分派跟着的船夫,若锦被安排跟着一位高大壮硕,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管事的拉着那男子在船上说了好一会儿话,似乎是在叮嘱着他什么,翠英走过来,远远望了一眼,用肩膀撞了下若锦,带着几分羡慕道:“看来,管事对你很是照拂啊,把齐哥分给了你。”
“啊?”
“大家都叫他齐哥,是这一片船夫的头,热忱仗义,很有威望。”
还有一层翠英没说出口,那就是齐哥力气足,人缘也好,他的船客比旁人要多出许多,跟着齐朗,便意味着能多赚不少银钱。
但毕竟若锦年纪小,翠英也不好跟她计较这些,权当是庇护小辈了。
翠英爽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他在,我也放心多了,你好好干,下工了在老地方等我们一起归家。”
若锦嗯的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管事的叮嘱完毕走出船舱,齐哥也跟着走出来,来到她面前,笑意融融俯身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萌态可掬的小猫。
“我是齐朗,大家都叫我齐哥,你叫什么?”
若锦有些窘:“若锦。”
“哦,锦儿。”
“不是,不要这样唤我,就叫若锦。”
“哦,若锦儿。”
“不要儿。”
“那不成,我想要个儿字。”
旁边的船夫耳朵贼尖,竟听到这句,站在船头,哄然笑着揶揄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