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散尽了,他重新吻上她的嘴唇,吻得缠绵温柔,□□味道缭绕,觉得好像这一生有这一刻也算值了。
第二天天亮,他们躺在彼此怀里,互相枕藉在一起,像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末日鸳鸯。
她脸上还有泪痕,天一亮起来,一切变得尴尬起来。
她把头从他臂弯里缩回来,盖上被子。
想了想。康芷还是觉得该说点儿什么缓解一下尴尬。
“咳咳,”她先开了口,“都喝多了。”
他闻言醒了过来,抬起手臂想把她捞回自己怀里,她没让,他的手臂悬在半空,觉得冷又缩了回去。
“我脑子有病。”她转过身去不看他,“没有几个大钱是治不好的,可能有钱了也治不好。把我当做个随意的人吧,我不能祸害你。”
“对不起。”康芷转过头对躺在旁边的他说。
黄满益没说话,把脸转过去对着墙壁,也没看她。
空气凉起来,终归是睡过了。
她回到家,再没人来闹。几天以后混混头把院子收了回去,给了康芷一点宽限的时日。不久后康芷找到了一间偏近市里的地下室,带着父亲把家安置进去,父亲要吃的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贵,平时除了洗碗,康芷还要送快递,给饭店送外卖,贴小广告,不时被城管抓了还要罚两下款。
她需要守在父亲身边养活他,也养活自己,她的专业在这样的小地方无法施展找到工作。
她一直在和黄满益上床。
后来每次康芷去黄满益那儿的时候,他们俩都得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像是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有一次康芷被他顶的实在受不了了,咬上他的肩膀,差点没把他骨头咬下来,太暴躁了,康芷骂自己。
黄满益也不省油,每次都把康芷玩个半死才肯下来。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竟就慢慢过了三年。
他一直也是孤身一个人,从没看见有别人来找他,他好像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有时康芷在他那儿吃完饭,两个人还是都不怎么说话,康芷就再买一份饭给父亲带回去。
她干那么多活儿总有受伤的时候,黄满益就抓着她让她光着腿坐在床上,给她买药酒涂。
涂的时候她会疼,有时伤重能疼出眼泪来,黄满益就轻轻地给她涂好久,涂完一遍也不让她走,等干了再给她涂一次,这样好得快。
她看着黄满益手臂上的暗斑,也想用些什么偏方给他治一治,可是大部分方子都有点儿贵,她就上网吧查,想办法用一种在公路边能采到的有药用功能的野草,捣成浆汁,给他敷一敷。
她采了三天,才采够量,又买了几卷最软的沙布。
“没用的。”他看着在自己手臂上忙活的她,淡淡地说。
“会有点儿用的吧。”她给他把纱布弄弄紧,问了他好几次了,他也不肯说这暗斑是怎么来的,“治不好也没事儿。”她眼睛亮晶晶地笑着看着他,“我不嫌弃你。”
她很忙的时候黄满益就跟在她身边帮她一起送快递和饭店的外卖,他在的时候往往是他跑腿多,她就可以晃着腿坐在车子上核对下一家的单子。
然后他骑车带着她穿越整座小城连着乡村地带。
晚上回黄满益那里就上床,很累也上。
每次上完床又不说话,像要把对方活活冷死在那儿。
他们这算是什么关系呢?只是相见时上床,不上床时两个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也没提她头痛的毛病,也没提别的。
这么久过去,他们俩买套花的钱比买饭花的钱多。
套真的好贵啊,有的时候她怕他买不起就只亲他,亲完他她就不动了,缩回被子里,他偏不干,非得找到被她藏起来,藏在床底下,要省着用的套,看他那样就是一种打十份工这玩意儿也不能省的架势。
有一天他来了好几次,还要来一次的时候,她抬手制止他,他以为是她不想做了,但是她对他说,要不你别带套来一次吧,我自己花钱去买避孕药。
他愣住了,用手抚摸她沾着汗的头发,“说什么傻话。”
她看着他,慢慢续起眼泪,“太贵了,你都要没钱吃饭了。”她不想他饿肚子。
“吃药对你身体不好,乖,不做傻事。”他话里罕见的温柔,温存地亲她头发稍,“我不来了,明天我和老板说多干两人份的活,剩下钱都给你,你不用操心这些。”
“我不要。”她流着眼泪回吻他。
“那就买套。”
过年的时候连一顿北方的饺子或者四川人要吃的烟熏腊肉都吃不起。饭店有时会剩下一些肉,老板管得松,康芷就可以偷偷带回家来,这就是她为什么还是很愿意在这家饭店洗碗洗盘子的原因。有肉吃的时候,康芷把大部分肉都留给了父亲,看着父亲吃下简单的年夜饭,照顾好他睡下,然后自己偷偷出门,把自己那一点剩下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