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场域的用料散发着无尽的光泽,墙上的金钱豹张牙舞爪,似乎要将进来的人一起揽入血盆大口之中。
康芷看向办公桌,才发现这里的名牌上不是“沈”,她转头问他,“这不是沈叔的办公室吗?”
“如果我今天本来要死,他会把和我签的合同留在这里?”
康芷想了想,摇了摇头。
“对了。所以这里是他对头的办公室。”
“开滦来的?”康芷环顾四周。
黄满益点头,“你消息倒灵通。”
他们说了几句话,人都没出现,康芷听见里屋有脚步声,才发现这件办公室是里外联通的。
黄满益在桌上拍了一拍,里屋的人隔了一会儿出来了,手腕上带了串红色串珠,时不时脱到手上把玩几下。
“二位,有何贵干?”
“哥,我是矿上的。”黄满益朝他点了点头,“今天,或者这两天,有人送来矿上新的劳工合同吗?”
“有是有,你看那些干什么?”
黄满益看对方问来意,他先不言语,过了半晌才抬起头,对着办公桌里的人说,“你们开的投资公司要小心。”
那人愣了一下,看着他,眯起眼,好像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拨棱拨棱手上的串珠,再次狐疑问道,“你们究竟哪里来的?”
康芷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朝着他说,“我们在沈长兴手底下干过,不少时间了,现在不想干了,要当时给他印过手印的合同。”
“不想干了?”
“对。”康芷觉得其实这些人的本质都差不多,但好歹现在她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或是被人再次抓到那山边的矿场,“我们知道了沈长兴最近财力不济,开始在干些什么。”
“你说说看。”
“他们绑架从外地私逃到这里、确认不了身份的那些流浪者,签了合同、买了保险之后,就故意炸死这些给自己白干劳动、只求收留的人。”
康芷说完,觉得心里的一大块石头像落了地一般,但接下来串珠男说的话,却让她根本预料不到。
“保险公司是叫,旧时之沅?”
“你,你怎么知道?”康芷张大了嘴。
串珠男原本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听完之后放下话里的戒备,“那家保险公司,就是我们开来试水的。沈长兴以为对手是我们,其实助手也是我们。他一直都在套里。”
康芷不可置信,底层工人被小型资本压榨,小型资本被中型资本压榨。在广州,所走的路想要商业化,如果无人保护,根本不可能向上安全爬升;现在到了石家庄,只是想要依靠重型资源,也不会好,也要心惊胆战。
没有谁会放过谁,离开了广州,还有石家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吗?
“你们做得这样绝,不怕沈叔和你们同归于尽?”
串珠男看着她,眼神间好像觉得她无比天真,似乎看不透这暗处背后一连串的东西。
“没有用的,沈长兴唯一的女儿在我们手里,那些保险费都会如期打到我们账上——他只是我们的走狗。”
这样的小老板不知道有多少,她想起想要留她的老板娘还觉得自己幸运,如今看来真是人在瓮中都混不自知。
了解人性,深恶痛绝,抓其软肋,以利诱之。
先让你满意获利,再在第二步的时候出其不意咬你一口,这种损坏肮脏事不知道在这块土地上发生过多少次。
不过好像无可厚非,毕竟天下熙熙攘攘,都只是为利而来。
“我们没有退路了吗?”康芷下意识地问了出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资本世界的规律里,她又能活多久?
串珠男看了一眼黄满益,“不,你们可以走。这里的事情马上就要了结了,你们都没死,说明及时是逃出来了。只是劫后余生的人,活着也没有什么威胁。”
康芷的手气得有些抖,她看向黄满益,他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为什么死生总是别人一句话的事呢?这最让她生气吧。
他垂眸,看向地面,在意识到她此刻的想法之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却想得很深。这个瞬间以往带给她的总是安静,此刻她却生气得无法欣赏。
他掏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递给她,让她自己选择什么时候按下通话键。
康芷握着黄满益的电话,看向串珠男,“他的合同你还没给我们。”
串珠男无所谓一般,轻轻松松从办公桌下拿出一叠白花花的文件,“你们自己找吧。按天开工资的活儿,这不都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康芷认真地翻着文件,她对于他的手指最熟悉,每一次他的指间滑过她的脸,那痕迹都会留在她心底。
她挑出合同,不愿意多拿着它一秒钟,递给站在他身后仍然看着地面在想事情的他。他意识到她在把东西拿给他,目光随着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