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主和慕然的视线对上,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慕然这时候也没了作弄他的心思,她看着下方的人群,从中见到了偶遇的惠娘。
这时候,她轻轻说道:“世伯,你觉得,是什么可以让你在这个平阳县有这样的权势?”
“我柳家世代有子弟在朝为官,有这样的权势,又有何奇怪的?”柳家主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可商讨的。
“那你错了。”慕然淡淡说道。
方才她已经查阅了当下的历史背景,如今皇帝昏庸,朝堂被大臣把持,国库空虚,就连地方的官员也发不出钱来。
与此同时,因为国库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了,甚至于军队都需要自给自足,不少军队军备废弛,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农民。
这时候,若是有人振臂一呼,只怕天下皆响应!纵使现在还没有出现,也离出现不远了。
更可怕的是,朝廷压根没有反击的力量。
“你依仗的,不过是你的金钱,和你柳家在平阳县世世代代对这里百姓的压迫,你让他们不得不屈从认命,从而形成了习惯,他们不敢反抗你,自然而然地选择顺从,这才让你能在这平阳县作威作福。”
“你!”柳熙年站了起来,却又被白寻雁在瞬间按了回去。
他反抗不得,只得说道:“你简直荒谬,我们柳家子弟聪颖好学,时代都为国之栋梁,这才是我们柳家立足的根本。”
慕然笑了笑,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们多说。
“既然如此,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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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吃饭的惠娘正小口小口地吃着肉,她不敢吃得太快,只怕自己来不及感受肉的味道。
就在他们还在为只有三天的流水席感到遗憾的时候,金老板突然过来,乐呵呵地宣布这次的流水席改成了六天,折让不少人都高兴了起来。
而唯一不满意的,只有柳家的人了。
柳家主面色阴沉,慕然在朝辞暮说的那番话,终究影响到了他,他这些日子都没有心思吃饭,往日里最爱的参汤也只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柳熙年听说父亲最近食欲不振,也猜到是和慕然有关。想到这慕然,他心中也来了气,便趁着给柳家主送药的时候,商量道:“爹,我们是不是该让这慕然吃点教训?”
“我已经下令,等这次流水席结束后,就让这平阳县所有的农户,都不能接受慕家的雇佣。”柳家主紧皱着眉头,“她不是说自己喜欢种地吗?那一千亩地就让她种个够!”
“爹,这样会不会太轻松了点?”柳熙年对这样的方式并不满意,“我方才已经听说了,她为了办这次的流水席,把平阳县所有农户家中可以买的菜和肉都买了个遍,这次这些农户们都赚了点钱,还在暗地里感谢她,说她是活菩萨。”
“那哪里是活菩萨,明明是活阎王!”柳家主说道,“她将农户们家中的菜都买了,农户们吃什么?我们吃什么?”
“是啊,实在是恶毒,所以我已经吩咐街上的菜贩,这之后都不能卖菜给慕家的人,我每日会付他们双倍的银钱,只要他们不卖给慕家。”柳熙年得意洋洋。
“你是要把他们饿死?”柳家主试探着问道。
“那怎么会呢?”柳熙年连忙否认,慕然虽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现在也不能让她死了。
她被放到这里来,身边还陪着白寻雁,朝廷中定然是有人护着的。陛下怎么说也算是亲自赦免了她的死罪,若是她刚到这里没几日便死了,陛下那边定然会探查,这平阳县可不止他们一家有权有势的。
但过上几个月,事情就不好说了。
“儿子只想让慕然明白,我们柳家在这平阳县,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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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慕然这边,几日的流水席已经结束,他们也将十亩的蔬菜给种了下去。前几日种下的蔬菜苗已经在发芽,眼见着事情应当越来越好了。
可就在慕然向着管家问道他们往日雇佣的农户,什么时候可以再请过来,管理这十亩菜地的时候,管家又挺着难看的面色过来了。
“主君,老奴无能,这次又不能替您分忧了。”
“等等,先把你的‘老奴’两个字改掉,谢谢。”作为一个玩游戏的玩家,实在忍不住有人天天在自己面前称呼自己为奴,虽然对方只是个NPC,可她鸡皮疙瘩都要被叫起来了。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管家这才说道:“那些农户说,柳家用更高的价钱将他们雇佣,他们现在不能再种慕家的地了,明明主君才请他们吃完宴席,居然敢如此对待主君,实乃背信弃义。”
“行了,这又不是他们的问题,”慕然倒是看得很开,她敢对抗柳家,也不代表别人有这个胆量,更何况是在平阳县生活已久的农户。
“可这十亩地,我们这么些人,实在干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