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星端起一碗蒸蒸热气的羊杂汤灌了一口,左手握了个白乎乎的馒头塞进嘴里嗷呜一口。她正坐在人来人往的市坊路边,与徐清池一人一碗羊杂汤填进胃里。
秋意渐浓,洛都人穿上厚衣。今天是她管夏云欢提前预支了第一个月的月钱,拉着徐清池出来买衣服的日子。
徐清池捧起羊杂汤碗可没谭星那么腼腆,她咕噜咕噜灌下大半碗,酣畅地发出啊地一声放下汤碗,眉目英气中带着爽朗:“今日陪你买完了秋日、冬日的几套衣裳,可算了却了你的心事。”
谭星点头又有些无奈:“只是这月月钱用完,得等下月的月钱到手才能还先前找你借的钱。”
徐清池摆手,她与鱼娘在刑部格外稀罕新来的谭星,全当作妹妹照顾,笑道:“这不重要,反正只要在刑部你总跑不掉的。
“对了,这几天裴尚书可有说你什么?”
徐清池话音一转问起了这几天谭星的处境。
夏云欢与裴柳岸那日下午聊完后,由于夏云欢为了抓凶手受伤昏迷,今上特批夏云欢休整半个月。这几天刑部尚书裴柳岸由于身体好转,上书陈情为夏云欢久久没有抓到京城女子谋杀案凶手一事辩护,并回来刑部处理一些事务。
因此谭星不得不面对刑部尚书裴柳岸的审视。
“裴尚书人很温和,有时候我不懂的事情也不会恼怒责骂,今日还夸我做事麻利呢。”谭星吃完馒头,喝完羊杂汤,擦了擦嘴道。
“裴尚书人确实宽容温和,你能适应刑部事务就好。”徐清池满意地点点头,将铜钱结给老板,拉着谭星一路走回刑部。
谭星只是笑笑,虽然刑部都说裴柳岸做事比夏云欢宽容温和,但是她可不是来刑部找工作的,而是想要抓连环案凶手的。
只是不是人人都是夏云欢那样信任她,裴柳岸只交给她处理一些刑部普通案件的整理排序,编修盛朝开国时期的旧案卷宗。她完全没有机会再看之前夏云欢给她的那堆连环女子谋杀案的卷宗。
不过相比发生案件的卷宗,谭星最想调查的还是那日与夏云欢共同怀疑的护平县所有官员、胥吏与衙役中有凶手一事。
只要能调查清楚那件事,她也能将案件进度推进一大步。谭星想到此处握了握拳。
“裴尚书之前说今日下午要去护平县处理青路村模仿杀人一案,谭星你要去吗?”徐清池问。
谭星回神意识到徐清池问话,忙点头道:“是的,裴尚书说我之前与夏大人一起侦破此案,打算带上我一起去提审石敢。不过裴尚书之前真的重病到下不了床吗?我看裴尚书这几天在刑部处理公文时,除了人显得消瘦,面色不好外,其他反而看不出。”
徐清池摇头:“我也不过一个小小仵作,不太清楚裴尚书得的什么病,只是大家都说裴尚书从今年春开始就病的严重。看裴大人的样子,估计还没彻底好全吧。”
谭星想到被关在洛都诏狱的石敢,不由叹气,要是护平县也有单独的大牢,她说不定还能去瞧瞧那一日被收起来的人员名册。
“谭姑娘怎么叹气了?若是害怕诏狱血腥吓人,一会也可等候在诏狱门口待我们出来。”裴柳岸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见谭星低头沉思半响突然叹气,不由关心道。
谭星忙摇头否认道:“回禀裴大人,我不怕那洛都诏狱,只是想到石朵的悲惨遭遇有些惋惜罢了。”
“这石敢残忍无情,挥刀杀害幼童确实该死。”裴柳岸点头,“石朵能遇上你与子维为她伸张正义,抓住真凶是好事一件,不要太责怪自己。”
此时二人坐在裴柳岸的马车里,裴柳岸官至刑部尚书,这马车比夏云欢的还要来得大,堪称移动的小屋。车内除了谭星与裴柳岸外,还有裴柳岸的贴身书童。而王桥则骑马走在马车前方与三人一同前往。
马车一路行至洛都诏狱门前,四人在诏狱守卫的一通检查后终于走进了诏狱之中。
一名狱卒在前引路,谭星跟在裴柳岸身后其后是书童与王桥。
一路走到诏狱的提审室,谭星才终于见到了石敢。
石敢此时被狱卒绑在木架之上,脑袋下垂,双脚悬空,身上还是那晚谭星在小石山见到的衣服,只不过现在已是破破烂烂,脏污不堪了。
裴柳岸面色不变地坐在石敢面前的椅子上,翻了翻桌上关于石敢杀害石朵一案的记录。他早在刑部就调查清楚案件的来龙去脉,但还是惯性地翻了翻才沉声问道:“石敢,你可认罪?”
石敢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向裴柳岸,带着血污的脸上双眼眯了眯才道:“刑部那位夏大人怎么不来了?是没命来了吗?嗬嗬。”
裴柳岸右手一拍椅臂,厉声呵道:“你犯下之事证据确凿,不要回避审问。”
“让你失望了,夏大人如今只是受了点伤在好好休养。”王桥哼道。
石敢闻言愤怒起来,他扯着沙哑破碎的嗓门吼道:“凭什么,他凭什么坏我大事,毁我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