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脸上被抓得横两道竖三道,胳膊上被咬得见了血红的牙印子,红色小背心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
他用手臂蹭了蹭眼泪,“晏晚儿,我要回去跟我妈说,你又打我。”
“回去说去吧,怂包。”女孩还坐在地上,羊角辫散了架,笑嘻嘻地仰着头,“下次见到你还要收拾你。”
“呜呜……”那男孩一面走一面哭,“我妈说你是个野孩子,不能跟你玩。”
晏晚儿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要追着男孩打,男孩见状,立马拔腿跑了。剩下的那几个孩子也跟着一哄而散。
“你叫什么名字?”
童桦睁着眼睛,眼里的恐惧让他往后缩,不敢出声。
“那你打哪儿来?”
童桦摇了摇头。
“那你住哪儿?”
这下他往东南角的方向指了指。
晏晚儿一看便知道。那里有两间老房子,荒废很久了,估计是刚搬来的。
“你真是个傻子?”
童桦再次摇了摇头,而且把头摇得特别重。
晏晚儿了解了,不再发问,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散下来的头发也扎不回去,就这么散开着,“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童桦没做声,只是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看。
“你不愿意?”晏晚儿吊起眉梢问。
童桦先是摇头,又是点头,然后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地要去碰她额角青黑的一块,堪堪要碰到时又收回了手。
其实比起那个被打的男孩,她的情况要更糟糕。鼻青脸肿,浑身上下只要裸露在外的都被擦出道道血迹。
“没事,我不疼。下次晏铁头要是再敢逼你学狗叫,我照样打他。”
童桦哭道,“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含糊,晏晚儿其实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但听到他说话,她很惊喜地回过头来,散了一半的麻花辫欢脱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度,“小胖子,你不是哑巴啊?”
那时的晏晚儿跟此时舞台上的她逐渐重合起来。
二十年的时光,没有改变她骨子里那份热辣又奔放的性子,她还是当年的那个晏晚儿。
榨汁秀很快结束,掌声久久难息。
半个多小时后,这场街舞大赛决出最后的冠亚军,降下帷幕。
晏晚儿以为可以到此结束,谁知先是被人叫着上台跟冠亚军以及参赛选手合影,接着又是一波又一波的人排队要跟她拍照。
“老师,你在哪个舞房啊。”
晏晚儿端着矜持的笑容,“BTD舞社。”
“那我周末过去找你学舞啊。”
“可以的。”
“老师,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晏晚儿:“……”
这群大学生太热情,又耗了十来分钟晏晚儿才得以脱身。
周翊然比她熟悉,带着她轻车熟路走了离得最近的北门。
从喧闹的赛场乍然来到秋意浓厚的夜里,晏晚儿没来得及适应相差的温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吗?”周翊然话音刚落,身上的驼色风衣就被他脱了下来,要往她身上披。
晏晚儿赶忙抬手阻止,“不冷,你自己穿着……”
话还没说完,风衣就落在她的肩上,替她阻挡去寒意。
“谢、谢谢。”她呐呐说道,心脏鼓噪起来,比刚刚跳榨汁秀时还要清楚。
周翊然似乎很满意,勾了勾唇角,“走吧。”
吃过晚饭,这顿饭确实很晚,将近十点,两人一同回的颐景园。住得近有一个很方便的地方便是,周翊然送她的同时顺便自己也回家,一点都不耽误事。
站在26楼的电梯间前,晏晚儿恍惚着意识到,这一天要过去了,“今天累坏了吧,赶紧回去休息吧,晚安。”
周翊然眉眼深邃地看着她,“嗯,你先进去。”
开了门,晏晚儿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笑道,“你也回去啊。”
说完,她似乎明白,周翊然跟她一样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不舍。
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说出来,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全都能表达。
她不傻,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对她一定不是无动于衷。
只是他不说,她也没有那个勇气捅破这层窗户纸。
也许,她有顾忌,他同样也有。
她神情俏丽,挑着生动的眉梢,故作揶揄的语气,“周老师,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嗯?误会什么?”
如果说周翊然像什么,她会觉得他就像一瓶纯净水,干净清澈,不掺杂一点的杂质。
但同时,他也是温润的,让人不需要提一点的警惕性。
“周老师,你谈过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