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然没追问,而是给了她一点时间。
晏晚儿缓了缓情绪,果然继续说道,“那天在家,家里的暖水瓶刚好没水,我便去烧开水。当时我爬上凳子去簸箕上翻吃的,就是那种好大的圆簸箕,吊在屋顶上的。”
随着她的讲述,记忆深处仿佛有一扇门,嘎吱一声,缓缓开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跟晏晚儿说的相同的画面。
那时童桦还是最喜欢周末,因为周末晏晚儿就不用去学校,可以在家陪他。他也想跟着晏晚儿去上学,但是他的户口不在梅花镇,上不了学。
那天刚好就是周末,两人出去疯玩了一下午,然后晏晚儿领着他回家。是他先说口渴,想喝水。晏晚儿给他找水喝时才发现开水壶里没水。
“没事,我可以喝凉水。”
晏晚儿拎住他的后衣领,“傻瓜,小心喝坏了肚子。”
说着,她便拿出烧水壶,往里打了水,然后再垫着脚,吃力地把烧水壶放到燃气灶上。
那时,他便注意到,因为晏晚儿不够高,烧水壶的底座并没有完全放好,倾斜出来了一部分,只不过也不会倒下来,他就什么都没说。
等水烧开的空闲里,晏晚儿问他肚子饿不饿。
他踟蹰后摇了摇头,可惜肚子恰巧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晏晚儿笑他,“你肚子比你诚实,你等着,我给你找吃的。”
她搬来一张椅子,踩在上面,即使如此,也还是够不着悬挂在半空的大簸箕。
他知道,晏妈妈都把好吃的放在大簸箕里,说是能防止老鼠偷吃。
“童桦,你去帮我把门口那把小凳子搬过来。”
童桦往门口那边看了看,又仰起头来看站在椅子上的晏晚儿,委婉地拒绝,“晚晚,你不要再往上爬,会摔下来的。”
他说话时,鼻涕跟着往下淌,他就用袖子一蹭,黏浊的鼻涕就全到袖口上。
“你不肚子饿吗?没事,这么矮,摔下来也死不了人。去,把凳子给我搬过来。”晏晚儿命令他。
这回童桦不敢不听话,老老实实地帮她把凳子拿来,叠放在椅子上。
踩着矮凳子,晏晚儿终于够着大簸箕。她一手抓着簸箕的边缘,一手抓了一把花生往下扔,“你喜欢吃花生。”
花生像雨一样往下洒,童桦心里高兴,但他没及时去捡撒了一地的花生,双手还紧紧地扶着椅子,眼睛更是一瞬都不敢离开站在高处的晏晚儿。
“那边有花生糖,我给你拿。”
簸箕很大,晏晚儿吃力地伸长了手臂去扒拉那些花生糖,却还是差了一点距离。
童桦仰着头,看到簸箕摇摇晃晃,晏晚儿的身体也跟着摇晃,他的心揪了起来,“晚晚,别拿了,我吃花生就好了。”
“你不是更喜欢吃花生糖?你等我,我这就给你拿……”
话音未落,意外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因为晏晚儿动作幅度太大,架在椅子上的小木凳倒了下来,她自然也跟着要摔下来。
摔下来的时候,没坐稳的烧水壶被她撞倒,眼看着热水要淋在她身上,童桦什么都没想,展开手臂就扑在晏晚儿的身上,“晚晚!”
“哐啷”一声,接着便是小孩的尖叫声,“啊——”
后来,村医说还好那壶水没有烧开,要不然那么多一壶水,童桦不死也得残废。
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童桦的后背还是被烫伤。
童桦的父母跟晏家要了一笔医疗费之后也作罢。
思绪逐渐回拢,晏晚儿的喉头酸涩不已,“如果不是童桦,我还不知道要被烫成什么德性。”
“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他。”
晏晚儿吸了吸鼻子,怕在周翊然面前丢人,脸朝外看去,“童桦那个傻子,一点都没责怪我,还很高兴我摔下来一点事都没有。”
“嗯,你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晏晚儿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可能,我觉得你有点像童桦,大概是你们身上都有一种很好的品质,就是很善良。”
周翊然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晏晚儿从他这一眼里解读出他的意思,补充道,“就是别人对他好两分,他会回别人八分,这样。”
周翊然弯了一下唇,之后便专注于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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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二月份后,各大商场都装上不同类型的圣诞树来打扮这个不一样的季节。冬天就算是寒冷,也因此多了几分浪漫来。
今天是BTD团建,选在银泰中心一家人气旺盛的铜锅火锅店进行。在老板Lily姐的带领下,所谓的团建就是吃,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晏晚儿的课是最晚的,等她上完赶到火锅店,一群人早已吃得酒酣耳热。
“小晏子,特意给你留的大座,赶紧来。”Lily姐拍了拍她身边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