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到上海的高铁最快的一班需要三个半小时,他们没有赶上最快的那班,抵达上海时夜幕深沉,还飘起了零星小雨,寒意便更浓了。
好在这股寒潮没袭击她多久,颜女士带着老周老晏两人,早早候在出口区。
一接到人,一行人便坐上七人座的埃尔法,其乐融融地直奔周家而去。
平日里老周跟颜女士都住在研究所宿舍里,这样方便老周上下班。
但周家在市区有房子,不是大富大贵的做派,却被颜女士打理得温馨又井井有条。
房子不大,刚刚好有四个房间,供两家人已是绰绰有余。
周翊然却对颜女士的安排颇有微词,“不用那么麻烦,晚晚住我那个房间。”
原本颜女士也是这么想的,但房间还是要周到,至于住不住,那就不在她的管控范围之内了。
只不过看自己儿子着急,也是一件趣事。
“那怎么行,对吧,晚晚。”颜女士跟自己的准儿媳挤眉弄眼,“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周翊然叹息一声,预料接下来跟晏晚儿夜夜笙歌的日子可能会被破坏,心情就沉重得好比手里的这只几十斤中的行李箱。
晏晚儿被带到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整个房间的装修显然是根据她的喜好来的。
可是这个房子不可能是最近才装修过的。
她疑惑地看着颜女士,后者为她答疑解惑,“跟你确定关系后,翊然那孩子就自己掏钱,让我把这个房间重新装了一遍。”
“都是买的最好最环保的材料,甲醛什么的,也找过师傅鉴定了,都是合格的。”
“不是,”晏晚儿很感动,这家人为了她,真的是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到,她想不出还有比这更用心的了,“很好,我很喜欢,只是太费事了。”
“怎么能说费事呢。”颜女士裹紧了围巾,盘腿坐在了飘窗上。她身材保养得当,穿一身连衣裙,就像是一朵开到正刚好的花,“以后有什么都可以讲,跟我讲,跟翊然讲,都可以。一家人,就是要处得舒舒服服的,才能处得长久。”
晏晚儿眼眶不禁温热起来,她走过去,挨着颜女士坐下来,然后伸手抱住了她,“谢谢你啊阿姨。”
“傻孩子,要谢的不应该是我们谢谢你吗?”颜女士抬手环抱住她,“当年要没有你,翊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晏晚儿吸了吸鼻子,平复住了情绪,“那我们都不说谢谢。”
颜女士轻拍着她的后背,开心道,“嗯,好,那就都不说。”
两人跟母女一样,静静地抱着坐一块儿。
灯光无声无息地泻下来,照着这温馨又静谧的一幕。
“当年,”恍惚间,颜女士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伤痕虬结的时光里,“我们得知翊然的消息,连夜赶到梅花镇。不知道那边是怎么知道的,突然就带着翊然要跑路。”
“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找到翊然的吗?”
因为是抱着颜女士的,所以晏晚儿能感受到颜女士在说这些话时身体微微的颤抖。
她靠近了一点,把颜女士抱得更紧了。
“是在一个水塘里。”
晏晚儿猛地抬头。
“那些人毫无人性,担心带着翊然被我们抓住,跑不掉了,干脆就想浸死翊然。”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晏晚儿忍不住浑身发冷,“这些人怎么这么心狠。”
当时,她就觉得童桦父母根本就不像是父母,哪里父母对孩子那么狠心,打童桦,还经常不给饭吃,更不用提穿不暖了。
“是的。”说起这些,哪怕周翊然现在早已平安无虞地长大成人,颜女士还是一腔愤恨的怒火,“但凡我们来晚一步,翊然就保不住了。”
寥寥几句,晏晚儿也能后知后觉地觉察起凶险来,更何况当时亲眼看到的周家父母。
哪个父母看到这样,怕都要崩溃。
又等了一阵,颜女士才接着往下说,“找到翊然时,他爸爸给他做了心肺复苏,又赶紧送往医院。后来人是保住了,但昏昏傻傻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又是一个重弹炸住了晏晚儿,“他……失忆了?可是……”
她想说,要是失忆的话,周翊然怎么还会回明溪市找她。
“嗯,不过好在一年多以后,慢慢恢复过来。他总说,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个人就是她。
“那时,他心理状态很差,他爸爸还专门请了心理医生给他治疗。不过祸福相依,虽然他总是不说话,不喜欢跟外界交流,但很爱读书,没日没夜地学习。”
所以,他才会14岁就考上了少年班。
“到了上大学后,他才慢慢恢复正常,也愿意和人交谈。他经常提起你,跟我们说在梅花镇时的事。”
“当时我跟他爸爸都鼓励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