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游历大江南北,亲眼所见百姓饥荒逃难,一旦发起战事,定会民不聊生。
裴允之目光不动,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好在外域使臣只是酒后一提,并未正说,在此之前,公主若能与良人相配,外域自然没了念想。”
屋内陷入沉寂,竹香丝缕渗出,不知这院子是何建构,坐在风口却不觉得冷。
越容谙娇躯早已温热,嗅着熟悉气味,总记起那日大雪,男人拥她回宫之景。
一阵晃神,她倏地抬头,“你又怎知你是良人。”
裴允之笑了,那般淡,那般轻,透出与生俱来的傲然与自信,“大越上下,除裴某人外,又有谁能与公主相配?”
一颗黑子从手心溜出,稳落于白子中央,本开辟数条生路的白子被一击毙命,满盘皆输。
“公主殿下,你输了。”
这是他替她做的抉择。
越容谙身躯稍后,握着棋子的玉手一收。
眼前之人,远比她想的要强大恐怖。
“容谙公主喜爱何样的凤冠?我命工匠重造。”裴允之轻握她手,将手心那颗白子捏出。
玉质与地面碰撞出声,白子跌入缝隙,再不见踪影。
万千思绪纠缠环绕,越容谙抬头,瞧到那双沼泽般不见底的眼眸。
胸口异样喷涌,她猛的起身,将身侧男人狠推,“你说相配就相配?本公主倒以为,你我山鸟河鱼不同路!”
说罢也不停留,抬步向出口去,刚跨过门槛,一婢女恭敬上前,“公主殿下,将军,三王妃来访。”
转瞬来了前厅。
四十上下的贵妇人衣着深蓝锦缎,浅色绣线勾出大朵花苞。
鹅蛋圆脸,笑深了有两侧梨涡,矜贵近人,吊梢眉尾是成熟女子的勾人风情,她一伸手,轻戳越容谙脑侧。
“你这丫头,我当你又疯到了何处,竟是跑到了允之屋里。”
这便是三王妃,顾铷。
皇室之人大多循规蹈矩,可顾铷年轻时乃一代女将,英姿飒爽,最是豪迈洒脱。
越容谙自幼便对这位皇婶憧憬艳羡,跟在她身后学骑马射箭,样样不落。
十一岁那年,她偶见一副荒漠苍鹰图,便对漠北心生神往,缠着越衡要去。
越衡哪里乐意?最后还是顾铷出面,才有了她在民间及漠北游历的五年。
越容谙对裴允之再恶,在顾铷面前还是乖巧,她一噘嘴,小声道:“婶婶怎来了此处……”
“裴府每至冬日,有翠竹压雪之景,我闲来无事,特来此观赏。”顾铷笑意盈盈,说话滴水不漏,拿茶杯轻抿。
离京五年,许多事物早已天翻地覆,越容谙心有疑惑,裴允之何时同婶婶关系如此之好?
她离开时,还不曾有这号人物罢?
“你皇叔有政务在身,择日才能过来,我看你这丫头也无事,不如留在此处陪我?也好同我解闷。”顾铷又道。
还要在此处暂住?连皇叔也来?
越容谙更惊,看裴允之的眸光愈深。
“我……”她欲开口拒绝,顾铷却不给机会,直朝着裴允之看,“我们依旧住在往年的别院就好,不必大费周章。”
裴允之点头起身,亲自将人朝着后侧指引。
将军府占地百亩,雕梁画栋数不胜数,顾铷所言别院并不偏僻,却在竹林那侧,是要走一行路的。
积雪厚重,越容谙小心跟行,奈何五年不见大雪,每一步都轻滑。
虽有婢女搀扶,却也无济于事。
“我来罢。”又是轻微趔趄,温热气息涌上,婢女退开,裴允之自然的抓住细腕,叫人稳住步伐。
常握兵器的大手略带薄茧,又热又烫,她面色乍红,甩着就要挣脱。
手上动作着,脚下更不稳,踩住一块积雪便轻滑,本以为必摔无疑,大手飞速揽上窄肩,使她站稳。
男子的木质竹香与女子的淡然暖香碰撞,擦出别样氛围。
越容谙向来不争气,白皙面颊早透上粉晕。
顾铷回头时,正瞧见二人这暧昧气氛。
她掏出帕子捂嘴,“容谙怎的成了旱鸭子,雪地中都不稳?好在有允之,女子身旁还是要有靠谱男子才好。”
越容谙听出不对意味,顾铷怎的像来撮合他们的一般?
她面红耳赤,侧头怒瞪,小声道:“轻浮。”
裴允之笑的好看,“那便轻浮罢。”
那只大手不曾放开,无论越容谙如何挣扎,裴允之好似长在她身上一般。
每每脚下打滑,他轻微用力,又使她站稳。
少女不仅不感激,反而不领情,屡次推搡,还冒出不小动静,惹得顾铷频频回看,露出暧昧笑意。
好容易到了别院,越容谙就要跑,手腕一股力道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