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自己精神恍惚,就像之前在那个出租屋时那样。她想自己还是不要着急找工作了,趁机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会做着这样的梦,梦里总有一个看不到脸的黑衣人,握着刀追向她,一直到她被吓得惊醒过来。可是后来有一次,那个人追上了她,却没有立即拿刀刺她,而是以乞求的语气,说:“救-救-我。”她不知道作何反应,但见对方遮得只剩下的两只眼睛流出泪水,随后目光变得凌厉,又重新拿起刀刺向她。梦再一次在惊吓中消失。
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状态的严重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了一趟医院,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她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女人也从公司离职了。”
容慧的语气显得有些兴奋,可能是因为再也不用继续在公司里见到谢小萝吧,而且也省了她再花费时间精力去找新的工作。
“是吗?可能他们要回去了吧。”
想起之前谢小萝说过等黎安在这里的项目完成,两人就要去度蜜月来着。她只是觉得,既然都不会在这里继续停留,黎安买下那栋别墅实在有些浪费,就从她作为一个室内设计师而言,自己的作品完成后就被废弃,说到底还是会不太舒服吧。不过,那是别人的事,她根本管不着,而且就这样彻底离开吧,他们之间才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因为感觉自己最近状态不佳,严君影打算回家一趟,顺便把黎安还回来的那条项链拿回去给父母。她和黎安分手的事已经告诉了他们,只是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她父母也不多问,只劝她不要因此太难过,过得开心点。
下了高铁,呼吸着久违地熟悉的新鲜空气,严君影感觉到一阵轻松,她的家乡,经济虽然不太发达,但这个小县城烟火很足,清闲舒适,这是大城市没有的。
她的父母老远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高声叫着她的名字,还不停地挥手。看到他们那熟悉温暖的脸庞,她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不是出于礼貌,而是真的感觉到幸福。
“早就叫你辞职休息一段时间,现在才舍得回来,身体扛不住了吧。”
严爸接过严君影手里的行李箱,她就挽着严妈的手,还像以前是小孩子时的那样。
“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我也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太想你们了,想找个借口回来啦。”
“那就不出去了,就在县城找工作吧。”
“那怎么行,我这个职业在这边不好找。”
“真拿你没办法。”
……
自从和黎安分手后,严君影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和亲近的人说说笑笑地回家了,最难过的那段时间,她强迫自己不给家里打电话,每天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回到家,然后想着想着就泪流不停,等她终于整理好心情,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他把这个项链还给你了?”
“他说这是你们买的,他无权处理,我想这也是你们辛苦的钱买来的,所以就拿回来了,要不哪天拿去卖掉吧。”
严爸拿着项链思索了一会儿,又说:
“他是不是还在气我们当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事?君影啊,我们……”
看着严爸犹豫愧疚的样子,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立即反驳他:
“我和他分开不是因为这个,你们别多想。”
“那就好,那就好。”
后来,严君影得到父母的同意,把那条项链拿到金店去卖掉了,在她心里,与黎安最后的一点联系也终于断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清醒过来了。
时间安静地过了半月,好像越是快乐幸福的日子就过得越快,虽然只是人的一种错觉,可是她好想这样的生活能再久一点,能再慢一点啊。
躺平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决定开始找工作。因为之前租的房没退,所以她在网上投的简历都是那附近的,她没想过去其他城市,毕竟容慧也在那里等她。
前几天投了差不多几十份的简历,回复的只有寥寥几个,且都不太合适,她再一次体会到社会的绝情。不过,好在她还有父母这个避风港,让她不至于因为一时没找到工作就焦虑地睡不着。
过了几天,她突然收到一条回复,看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机会,她决定抓住,就立即收拾行李准备去面试。
只是,临别的时候,她父母看起来很不舍:
“又没人催着你,你这么急干嘛,不多休息一段时间。”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也没再做噩梦了,你们不用担心啦,我一有时间就回来。”
“说是这样说,一年回来一次都奢侈。”
“我保证。”
严君影这时还没意识到,同样是分别,其实主动离开的人比留在原地的人承受的悲伤少很多,因为背影是最能勾起人们眼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