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灰谷蘭是当时的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适合来给我挑衣服的。
不论是对品牌的了解,还是对风格的把握,都是让我和灰谷竜胆坐在沙发上目瞪口呆的程度。
退回到我刚刚结束通话和灰谷兄弟的电话不久。
他们很快就下楼了。灰谷蘭在看见我全身上下绑著或多或少的绷带后眉头一皱险些开骂,但似乎在很艰难的思想斗争后他又决定了只是说了一句“这样可没法去商品街逛了啊”后,便让弟弟带著我上了楼。过了一会他带着自己的一堆瓶瓶罐罐敲响了我家的房门,笑眯眯地说一切准备妥当了。
总之,现在我就站在一排又一排的移动衣柜间,被一群我根本没见过也叫不上名字的奢侈品和看上去就死贵的礼服围绕著。中间还夹杂著几件貌似是出于名门世家之手的定制和服。
“在参加晚宴前把自己弄得全身是伤,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灰谷蘭一边说著一边拿著几顶帽子在我脑袋上比划来比划去。
我无言反驳,只好安静地站在全身镜前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和旁边忙碌地围著我转悠的灰谷蘭。对这方面完全没有研究的灰谷竜胆正在我的书房帮我复原希尔家里的线索墙。对于这种拼图的任务,他似乎相当乐意承担。
“其它的配件也就算了……”我小声地说,“为什么衣服的尺寸都这么合适?甚至抹胸也?”
灰谷蘭正在扯平我的衣服褶皱的手忽然一顿,转而顺著我腰上柔滑的布料绕到我身前。我看著镜子里忽然出现在我耳边的那颗漂亮脑袋,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我现在就像是被蛇缠上的树枝一样。
“你真的想知道吗?”他带著笑意的话音在耳边响起。
“算了。”我侧过头躲开他穷追不舍的温度。
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灰谷蘭又是一个狡黠的微笑,姑且算是放过了我,继续整理我身上的和服后腰带去了。
因为要参加的是在黑石本宅举办的黑石家家宴,灰谷蘭给我选的是一件看上去中规中矩的少女和服。乍一看和普通和服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内里则比寻常款式简化不少,用既有弹性又方便行动的布料缝制的内里支援包括逃跑在内的一系列活动。
的确如他所说,我能够逃跑得既优雅又安全。
“就用这个好了,”灰谷蘭最终把一个坠著珍珠的袖珍帽在我头上固定好,“挡一挡你脑袋上的绷带。”
我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不带任何审美意见地点头。
我分不大明白美丑,只有顺眼和不顺眼的概念。现在身上这身搭配我看著很顺眼,那姑且就算是好看好了。
“这个帽子要是丢了怎么办?”我问正捣鼓著一堆的瓶瓶罐罐的灰谷蘭。
“那你赔我一顶,”他转过身来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的脸朝向他,“或者陪我一晚。”
没等我说什么,他便拿著手上的粉扑往我的脸上涂涂抹抹了起来。
我来不及反驳,只好任由他摆布。
化妆的时间久到让我发困。到了后头,我便乾脆闭了眼对著天花板,在灰谷蘭给我化的时候偷偷眯上一会儿。兴许是站的累了,他不知从哪拖了个高椅子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又把我抱到了梳妆台上,而后便像雕刻家在刻作品一样对我平凡的脸吹毛求疵。
“赫。”我迷迷糊糊间听到灰谷蘭的声音。
“唔。好了吗?”我稍微睁开了眼睛去扭头看向身后的梳妆镜,却在模糊的感官知觉中捕捉到了唇角的温热。
啊,他今天没喷香水,身上的烟味重的吓人。
灰谷蘭贪得无厌地向我索求著氧气,抓著我的肩膀的手青筋暴起,仿佛想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样的力道反常得让人害怕。
我不安地用力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平常因为他的散漫轻浮而总是忘记他也是个用武力打服六本木的怪物级别的人物,此刻忽如其来的暴力却将一直以来被他蒙蔽在邻家哥哥的形象中的我从过家家一般的现实中唤醒。
事不关己的外表下,却有著极强的操控欲望,让人怀疑会有施虐癖好的恶劣性格,以及完全不受公序良俗所约束的行为处事。毫无疑问他是个混蛋,是个若我母亲在世绝对不会允许我接近的人。
灰谷蘭几乎是用手把我钉在冰凉的镜面上了。他肆无忌惮地卷走我的氧气,强迫我的舌尖跟上他的节奏舞步。
迫不得已,我发狠地咬下。看著灰谷蘭吃痛地皱眉,我也如愿以偿地自由呼吸了起来。
“妆都花了。”我抽了张纸,去擦掉脸上混在一起了的颜色。
沉默。
灰谷蘭的沉默让我的指尖发颤。
“很难忍住。”灰谷蘭忽然开口说,我差点没拿好手上的纸巾。
“我很担心你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被别人破坏掉,所以更想亲自来做这件事。”灰谷蘭伸手来将我面前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