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这个房间……嗯,还真是……相当的质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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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选着措辞试图为佐仓老板说好话,然而雨宫莲在听完后眼中的惊喜转为了憋屈。
“好久不见,湊。”
他依旧安静的回应着我。与三个月前略有不同,此时他带着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刘海似乎也刻意留长了一些,一看就没有好好打理的头发肆意的在脑袋上乱翘,与黑框眼镜一起封印住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不想引人注目?”我大约能猜到他这么做的理由,于是语气也不由的跟着放轻:“你倒也没有必要这么在意,佐仓老板是个可信的人,学校那边按部就班就好,再出什么事记得先联系我,我会去摆平。”
雨宫莲抿着下唇没有说话,每每这种时候他那张脸就显得格外的乖巧,我以为他还在那段阴影中没有走出来,于是继续安慰道:
“你就当这一年是来旅游的好了,东京和老家那边的差距有点大,要习惯起来还是得下点功夫,不过是你的话应该没问题。”
“……”
“放轻松点。”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我干脆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脑袋,然后强行让他与我对视,“横滨离这里很近,再发生什么的话我赶得过来,相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莲大概是被我的举动惊到,我透过平光镜片看到他的瞳孔迅速收缩又恢复平静,半垂着的眼睑眨了一下,直到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有笑意攀上他的嘴角。
“嗯,我相信你,湊。”
他的语气间带笑,而那双眼中却有压抑的情绪在疯狂翻涌,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心头一跳,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被盯上的错觉。
雨宫莲的眼型很好看,纤长的下睫毛又为他增添了一份妖魅的气质,我一度认为这是他的特色,在被那双眼睛直率的注视着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移开视线。
但这并不能解释他刚才的状态,我又将他的头拉近了一些,试图观察的更加仔细,他也配合的弯下腰——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那种我叫不上来的情绪只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仿佛刚才真的就只是我的错觉。
我直觉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就好像我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不自知,可莲只是乖顺的看着我,嘴角还噙着温良的笑意——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太乖了!若是放在平时,他早该开始恶作剧了。
啊,难道说这其实也是恶作剧的一环……?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等回过神来,才发觉我俩之间的距离有些过于接近了。
莲的脸近在咫尺,而我双手十指还插在他的发间,看上去像是我在把他往我这边带,而他也在尽力配合——好在佐仓老板没有跟上来,不然怕不是又要产生新的误会。
我将视线移到了他的头发上。
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卷毛,现在发型被他这么一搞看上去更蓬松了,手感很好的样子。我犹豫了一秒,然后顺从本心在他头上撸了两把。
哦豁,他僵住了。
我乘此机会过了把手瘾,而雨宫莲回过神来对我发来了控诉的目光。我嘿嘿一笑,放开他三两步蹿到了床边。
几个啤酒箱和塑料筐搭成了一张简易的小床,看起来相当寒碜的样子,我虽然有意为佐仓老板说好话,但面对这么个简陋的环境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卢布朗的阁楼原本是做储藏间用,袋装的咖啡豆和杂物霸占了大部分的空间,墙面靠着一张孤零零的沙发,角落里还有个堆满书籍的工作台。莲虽然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整理过了,但看上去还是有的打扫。
他此刻正郁闷的理着被我揉乱的头发,见我盯着他的床看,悠悠地开口:
“至少还有一张床。”
“……我去想想办法。”
我知道佐仓老板家里还有个女儿,不让莲住在佐仓宅的原因大抵如此。莲身上背着个故意伤害的罪名,不知情的世人难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佐仓老板能给他留这么个地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我也不好意思再要求更多。
为数不多的良心在隐隐做痛,阁楼的状态实在过于惨淡,但也好在还能通过氪金的手段改善。
“说起来,你卡上的钱还够吗?”
我一边在脑中罗列购物清单一边随口问他,他先是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眼神中透露着隐隐的抗拒。
我飘起一个问号,但本着关心的心里还是补完了下半句:
“那就好,花完了记得和我说。”
这次我没有得到回应,莲不知道为何看起来有些生气,他应该也知道我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转移了话题:
“工作上,不要紧吗?一直很忙的样子。”
“还好吧?不过最近那种事情不是很频繁嘛,所以稍微有点人手不够。”
我指的是最近天天被报道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