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前初见时,印象完全不一样。彼时她捧心西子,弱柳扶风跟在温如初身后,眼神不曾从她未来夫君身上移开过一刻。
时枫蹙了蹙剑眉,线条凌厉的脸颊,蒙上一层阴郁气息,“没兴趣。”
时枫倏地转过身去,留给苏绾一具挺拔冷漠的背影。玄色窄袖丝袍背面沾染大片水渍,半干不干,好似一块坤舆地图,全归功于无霜。
“将军未曾同奴家彻夜触膝深谈,又怎知不会对我感兴趣?”
忽然一弯玉臂搭上他的宽阔肩膀,白皙寒凉肌肤若有似无贴近他的滚烫脖颈。冰火相遇两重天,时枫后背肌肉线条陡然紧绷。
“放肆。”
他猛然一个回转,好似一只跃起的黑豹,利爪紧紧扼住少女咽喉,揿在梨木雕花屏风。力度过大,白皙脖颈霎时间爬满殷红血纹。
铁兽洞隐烛微,落在爪下猎物,“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风卷残云,瞬息万变。
削葱玉指不由自主抠他手腕,可那副铜筋铁骨身体,硬如磐石,指甲伤不得半分,反倒劈断一两截。少女胸口起伏,山峰跌宕,好似一幅会动的风景画,触了时枫的眼。
他偏过额首,目光落在屏风雕刻的一树梨花。
“你不怕死?”
这疯女人简直不要命,胆大包天,好似一只野性难驯的狸猫,让他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苏绾轻咳两下,舒展娥眉,梨涡浅笑:“将军舍不得杀我。”
笑靥明媚无邪,似一朵轻云出岫。颈间红梅点点,皆是拜他所赐。
对方以柔克刚,倒显得自己小人心机,连弱女子也不放过,非君子所为也。时枫沉寂一阵,默默松开双手,再度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今日之事,当没发生过。”
他侧过半首,凤眸低垂,厉声道:“看在温如初的面上,我不追究你的罪责。然而你也不必庆幸,日后若敢再犯,本将军亲自送你进牢狱,教你尝尝愚弄长官的后果。”
几缕阳光照进阴暗的房间,打在男人坚毅的脸庞,反射半明半暗的光辉。衬托他好似一尊武神像,桀骜不驯,神圣不可侵犯。
苏绾心头似被巨石狠砸过的狼藉,她料及此行胜算不大,毕竟上一世,当他面对她同样的手段,可是威胁要砍掉她的脑袋。
幸好还没激怒他,要知道时枫有一个世人皆知的诨号——“冷面阎罗”,出了名的杀伐果断、铁面无私。
无暇过多磋磨,面上仍不动声色,苏绾道了个万福,“奴家谨遵将军命令。”
一招引诱不成,她还有第二招。算一算,苏沅芷也该出场了。
“苏绾,我知道你躲在里面,被我逮着了吧!”
屋外适时响起一记尖利刺耳的声音。听其嚣张跋扈程度,不用猜,正是苏沅芷。
她穿一件金丝对襟织锦礼服,作为苏家嫡长女,在这样隆重的日子,显得既得体又庄重大气。
“别以为你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你和谁在一起?我可全都听见看见了。”
房门外面上了锁,苏沅芷全然不顾淑女形象,绣鞋猛踢木门。这会子不知怎地,周遭连一个可用的奴才都没有。
詈骂声与跺门声交织一处,好似打更的城柝梆子咚咚响,敲得时枫脑瓜子疼。今日出门忘记看黄历,接连撞见女鬼,教他打也不是,躲也不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苏绾却稳如泰山,不慌不忙拾起沉落地上的丝衾,裹紧身子坐回到床榻,“苏沅芷平日疯魔惯了,宅子里的人都不在意,随她叫去,叫累了她就走了。”
时枫睨着她,觉得不可思议,嘴角挑过一抹讥讽的笑,“你虽为庶女,也不至于平白无故被人这样指摘。可见你一贯行止孟浪。”
“我没有。”
别人这样说她,苏绾毫不在意,因为她清楚自己是清白的。偏偏眼前这个人嘲她,她就受不了。心里陡地窜出一股无名火,非要跟他辩驳几句,全然忘记自己才是鸿门宴始作俑者。
正要抢白他,屋门突然顿开,一阵疾风借故钻进帐内,冷得苏绾一激灵。她瞥了时枫一眼,对方面容坦然自若,丝毫没有慌乱迹象。
?被人捉奸在床,时将军会如何应对?
“苏绾,没想到吧,我手里有房门钥匙。”苏沅芷一脸得意举着一串钥匙,大步跨进屋门。
待她看清苏绾身容后,更加肆无忌惮,“今日温侍郎上门提亲,你竟敢躲在这里同人苟合。我这就告诉爹爹去,将你吊在梧桐树上活活打死。”
苏绾环顾四周,一脸无辜道:“这屋子里哪有什么男人?你做梦呢。”
房间里干干净净,果真没有半点男人痕迹。
苏沅芷指着苏绾的鼻子,恨道:“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这屋子的窗户是坏的,根本打不开,我又守在门口,难道他还能化成飞灰不成?”
她的圆眼珠溜了一圈,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