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见蒙面女子正处在深思熟虑中,不禁起了坏心,方想扯下她脸上的纱巾……蒙面女子即刻惊觉,向后微倾身子,躲过了白公子的迅捷之手。蒙面女子怒道:“真澈,你敢对我不敬?”白公子柔情一笑地回她:“如何不敢……不是早就不敬过了吗。”蒙面女子怒意更盛,无双的黑瞳满是熊熊烈火在燃烧,她轻拂衣袖,一道无形的气体从袖口逼出。底下的莲花座,就在瞬间散开了花瓣,而那些花瓣又似一片片利箭,直射向白公子。白公子优雅地化解了那些花瓣后,对着蒙面女子笑道:“你依旧是个温柔的人,即使已心死。”蒙面女子恢复了平静,自喃道:“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白公子贴近她耳畔,悄悄道:“佳人其静,我依于左,不来不去。佳人其姝,我依于右,不离不弃。佳人其娈,我依于旁,不吟不唱。佳人其美,我依于畔,不思不眠……漪,我是你难了的孽缘……哈哈哈哈。”语毕,他像一只翱翔蓬蒿的垂天大鹏,旋风似的冲出云霄阁。
叶小曼自顾自地向浮萍堂走去,沫双跟着她亦去了。
白公子的翱翔之姿在叶小曼看来颇似迦楼罗(金翅大鹏鸟或大鹏金翅鸟,是印度教和佛教典籍中记载的一种神鸟。)她端详着白公子,对沫双说道:“这样强大、桀骜不驯的人是会遭劫难的……食菜之虫菜下死,持剑之王剑下亡……只有像你一样的纯白之人才会得到上天的宠爱。”沫双摸了摸自个儿的脑颅,疑惑道:“什么意思?小曼,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好笨哦。”叶小曼窃笑:“笨的人才幸福呢……其实越聪明的人受到的痛苦也越多……双儿,你是不会明白这些的。”沫双拍着叶小曼的肩,憨笑道:“你又在感慨什么,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似的……怪有趣……呵呵。”叶小曼欲语低头笑,无奈地耸肩,然后迷惘地望向远方,心中忖度:不知为什么呢,我总觉得今儿会发生什么似的。
恰在这时——柳枝冉冉飘起,翠叶就悠然地划过她们的脸颊,一阵清新淡雅地冷风传至她们的心田……她们转过身去,见站在不远处的殊情——长发曼鬋,艳陆离些,清腮润玉,脱俗可人。叶小曼忍不住就吟起来:“淑女怀春,青丝(情丝)绵长。”殊情颦颦地走向她们,问了句:“浮萍堂可平静否?”叶小曼回她:“有殊情姑娘在,万物都宁静了。”殊情面露忧色道:“我观却不然,这云霄阁有了外力的干涉,便要惊起波澜了……你们都见过方才的白公子啦,他就似一波巨浪。”叶小曼与沫双聆听着殊情的话,各自思着殊情话中的寒意……殊情挥动蓝色的衣袖,一股股凄凉的缓风袭入她们的眼里、耳畔、体内。沫双吸了口气,蓦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殊情:“姐姐,你的病好些了吗?”殊情回沫双一记和美的笑容,叹道;“听天由命……莫悲伤、莫忧戚……珍惜如今足矣。”沫双忙牵起殊情的手,急道:“我会永远在姐姐身边的,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叶小曼也道:“天不亡心善之人,殊情姑娘切勿失望。”殊情一时无语,只看着她们,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她们三人边走边闲聊,说道云霄阁主人的时候,殊情蹙眉道:“猜不透、摸不清、却总现出幽幽的销魂之美……真是个神秘女子。”叶小曼点头道:“不知为何,我总想认识她。”在见云霄阁主人的第一刻起,叶小曼的心就开始变得纷乱——是这样的异常……沫双嚷道:“既然好奇,那就去找她嘛。”叶小曼倒吸一口凉气,叹道:“就恐她是素娥,我高攀不上。”沫双拉过叶小曼的手,笑道:“羞什么,我们都是雌的,还怕她怎么对你。”殊情被沫双逗笑,说道:“雌什么雌,我们是禽兽吗?双儿也不思忖一下,就闹出这么个笑话。”叶小曼打趣道:“她能说出雌来就算不错了,至少还知道阴阳结合……不然我真担心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生的。”殊情掩嘴娇笑。沫双红着脸,直朝叶小曼嚷“坏”。
她们正讙,忽听到一阵呜咽——有如空谷传响的哀伤之音……压抑、遮蔽着凝绝的冷涩与悲叹,把“凄”字活埋在心底。
叶小曼她们听出是箫音,便要去瞧那吹箫之人。吹箫者正是那蒙面女子(云霄阁主人),她白衣悠扬,香风洋溢,眼神深邃而飘忽,那一支玉箫伴着她的心音,将哀伤推到更远的地方……蒙面女子见她们走来,便落下玉箫,对着她们说道:“你们为何纷至沓来入人间呢?何为要演出一幕幕荡气回肠的悲欢离合……情或不情,冥冥中总有定数。”说着又持起玉箫吹了一曲——其曲用情至深、宛如置在梦幻仙境,韵思袅袅,灵声幽雅,偏有一股别样芳菲。殊情听后有感,便漫漫吟作一首:“花开花谢又轮回,箫起箫落良人归。凤凰台上凤凰曲,鸳鸯池内鸳鸯舞。来生缘续今生缘,昨日爱非今日爱。桃妆留有胭脂味,朱唇吟满相思诗。浮云翩跹心翩跹,红线绵长情绵长。”蒙面女子的拖地白裙袅袅飘起,她莲构轻点足床,离开莲花座,飘到殊情身边,赞道:“真乃才女也。”殊情嫣然含笑道:“不敢当。”蒙面女子眼泛涟漪,然后盈盈转身,白衣轻荡,身姿婀娜,婉妙无比;遂,持箫翩然遂去……
沫双扯着叶小曼的衣袖小声道:“她走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