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色迷人眼,繁花尽争姝。
大清早,夭菊娟子便被不知名的鸟叫声所惊醒,正哈气连天,十分懊恼。唤了叶小曼道:“我正做美梦呢,是哪只不识相的鸟溜进了菊香闺,你去将它捉来,宰了炖汤喝。”
叶小曼无奈,只好听之任之。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看,便道:“是只红头长尾山雀,我这就去捉它!”
叶小曼做小乞丐的时候和花七一起是乞丐帮里的小淘气,爬树、钻地洞、斗蛐蛐、捉鸟、戏弄前辈、扮鬼吓人……无一样是他们没做过的。这会儿她正卷起袖口,动作敏捷的像只猫一般,伸出“利爪”扑向红头长尾山雀。可这红头长尾山雀灵性也很强,跟叶小曼正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呢。
然,叶小曼和红头长尾山雀的游戏动静略大,影响了夭菊娟子休息,她向叶小曼喊道:“把它赶出去!我烦着呢。”
叶小曼顺从,打开了窗户放红头长尾山雀出去。但是此畜生似乎与叶小曼有缘,离开的时候竟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叶小曼叹了口气心忖:同类和我不亲,倒是异类和我亲些。放走了红头长尾山雀叶小曼回到菊香闺,有感而发:“雀啾雀啾,迷恋春色无限。”
夭菊娟子听了便对:“柳绿柳绿,侵袭川波万里。”
“主子好才情!可,为何又想到了柳字?”叶小曼嬉皮着问夭菊娟子。
夭菊娟子横了叶小曼一眼,说道:“你作死吗?敢在我伤口上撒盐。”
叶小曼可不敢真将她惹怒了,便说:“主子多心了,你借我十个熊心豹胆我也不敢揭你伤疤啊……只不过作为婢子,我的头等大事便是想办法化开主子的结。怒过度,怒伤肝,怒则气上,便会急躁、易怒、头晕。”
夭菊娟子依旧倦倦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道:“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叶小曼一边擦拭着珊瑚松石大妆匣,一边说道:“主子真恨柳公子吗?假如给你一把刀,你会亲手捅进他心脏吗?”
夭菊娟子听了叶小曼的话沉默了:因为她心知这种事情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就是现在恨透了柳深华亦是带着三分爱意的。她并非想要他死,她只是想重伤他,让他也体会下伤心欲绝、痛彻心扉的滋味。
“我知道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呢,所以注定败给柳公子!”叶小曼打扫完菊香闺便出去了。
凑巧的是红头长尾山雀竟回来了,它嘴里还衔着一枚亮晶晶的物体。叶小曼摊开手掌让它停了下来,然后以右手取下它衔着的物体,仔细端详,不久便会发现这是一颗米粒大小的金珠子。叶小曼心忖:云霄阁虽是富有之地,但也不至于到了将黄金到处乱撒的地步。这时,红头长尾山雀啄了啄叶小曼的左手心,她疼地弹开了它。红头长尾山雀扭头飞向了远处,叶小曼跟着它的方向跑去。它飞入了云霄□□,在满是玉兰花的香土地内停了下来。在这里叶小曼见到了静坐在地的云霄阁主人。
她依旧是身穿月牙纱,青丝曳地,眉目含情,玉箫含意。周围银蝶翻飞,玉兰袭醉。
“您,您好……打扰了您的静修。”叶小曼紧张的话也说不伶俐了。
“无碍,帮我拾些玉兰花瓣吧。”云霄阁主人的声音缥缈如烟,当她扔出一袋香囊于叶小曼时,叶小曼还在恍惚中呢。
“好,好的。”叶小曼将玉兰花瓣装进香囊的动作有些迟钝,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忽然间会变得如此笨拙。然后,不知是不是叶小曼的双眼花了一下,竟见到云霄阁主人眼帘下的一对朱砂痣微微变了色,似乎在暖阳的照射下更加嫣红迷人。只听她道:“听容妈来禀,宝石闺内抬进了一口棺材,我思忖着——许是烟岚的家里出了什么事。想到玉兰花清香宜人,有益肺和气之功效。送个玉兰香囊,或许能令她的心情好些。”
“明,明白……这些事交给我们这等小人做就可以了,不,不必您,您亲自出马。”叶小曼居然患上了口吃的毛病。实在是觉得云霄阁主人像个谪仙,不食人间烟火。自己却像淤泥般浑浊,在她面前无地自容。
云霄阁主人站起,对叶小曼道:“我姓白名漪,从今往后你便直呼我姓名吧……今天的事谢谢了。”语毕,她吹起玉箫,音声似鼓起沧浪水,如春风拂面,像来自远古的仙语侵入叶小曼心中——
白雾为衣,星光为饰,半遮素颜,朱砂明媚。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曹植《洛神赋》)
似漪澜升水芙蓉,似花镜浮月嫦娥。
至真至纯,仙子落凡尘。
随后,云霄阁主人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叶小曼的视野之外。
提着玉兰香囊,叶小曼准备将它交给烟岚,于是往宝石闺的方向走去。
到了宝石闺,依旧是似堇开得门。进了里屋,发现烟岚和堇容正拥抱着,烟岚望着堇容的眼神尤其深情。
“不好意思,打扰了。”叶小曼心存尴尬,亦感慨烟岚的风流和大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