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府回来,秦坤气得摔杯砸凳,吓坏了府里众人。
女儿的美貌在洛城是数一数二的,那姓许的自然也早有耳闻,此次他提出这要求,恐怕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图谋已久。
想到这一点,秦坤胸腔里的怒火便熊熊燃烧。
秦夫人扶住他,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等他冷静下来,才从他口中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老爷,万万使不得呀!”秦夫人大吃一惊,情绪激动起来,“瑞儿是我的命根子,我就是落魄街头,也不允许她去做人家的妾室!”
秦坤拿手帕擦掉额头上的汗珠,随即烦闷地喘了口粗气。
对于许大将军提出的条件,他没敢直接回绝,只是以“回来考虑一下”作为理由暂且搪塞过去。
但他心里早已拿定主意,此路走不通,就另寻他路,绝不能拿女儿的婚姻大事做交易。
眼见着许大将军启程上战场的日子越来越近,秦老太爷急了,开始劝秦坤别太死脑筋,“那许将军位高权重,瑞儿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秦老太爷已多年不管事,然而,儿子近来被贬职这件事,如同一团乌云,始终缭绕在他心头。
加上他固有的观念里,认为女儿家的婚事,嫁得有价值最重要。因此在他看来,许大将军是个不错的人选。
“爹,您让我再想想吧,办法总是有的。”好说歹说,总算把秦老太爷哄了回去。
此事秦书瑞并不知情,她的全部心思,都在于救死扶伤上。她不愿理会爹和陈刻之间的恩怨纠葛,只想专心救人。
今夜她睡得浅,朦胧间,听见门外有人在悄声说话。
“小姐正睡着呢,哪有让人半夜出去的道理?”这是贴身婢女白桃的声音。
“可是……”
“别可是了,顶多你先给他上点药好了。”
秦书瑞听着像是陈刻那边出了事,伸手揉了揉眼睛,很快披着外衣打开门。果然,那守在南园厢房的婢女此刻就在眼前。
一问之下,才知陈刻忽然发起热病来。若不是因为头晕脑胀,失手摔碎了茶杯,恐怕无人知道他的情况。
婢女见他额头烫得厉害,怕出意外,犹豫再三后,还是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半夜来向小姐禀报情况。
“我现在就去南园。”秦书瑞担心这是由伤口感染引起的体热,当下不敢掉以轻心,吩咐婢女去煮姜水后,自己和白桃便直往南园的方向走去。
路上灯火影影绰绰,白桃快步跟在秦书瑞身旁,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姐,咱们这么晚还去南园,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恐怕……”
“救人要紧,别的事,再说吧。”秦书瑞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放慢脚步,反而提裙小跑起来。
白桃只好努力追上去,暗自叹息一声,心想,小姐对那个俘虏也太上心了。
再想又觉得正常,毕竟,任何病人在小姐眼里,从来都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那几个守在陈刻门外的家丁,见小姐忽然出现,都甚感意外,连忙把那两个坐在地上靠着柱子打盹的家丁推醒。
秦书瑞让其中一个家丁开门,径直来到陈刻床前。白桃紧跟其后。
“陈刻,你现在感觉怎样?”秦书瑞伸手探向他额头,立刻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温度。
陈刻迷糊地看她一眼,兴许是太过难受,他很快又闭上眼睛,没有出声。
“我看看。”她一手提着灯,另一只手利落地掀开他的衣领,检查那并未愈合的伤口。
借着灯的昏黄光线,她反复观察了几遍,内心松一口气,“伤口正常,没感染,你且喝点姜水吧。”
陈刻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眉头微皱。因为戴着镣铐,他只能侧身躺着,有几次,他下意识地想平躺,都因受到阻碍而作罢。
秦书瑞在旁看着,心里觉得不好受。可是钥匙在哥哥手上,她也无可奈何。
不久后,婢女送来热姜水和浸了凉水的湿布。白桃接过湿布,搭在他额头上,两人扶他起身,合力喂他喝下姜水。
出了汗,陈刻身上的温度总算降下来。精神略有恢复,他看了秦书瑞一会,轻声说:“你快回去吧。”
那像是一种与挚友之间的熟悉语气,令秦书瑞恍惚觉得,他和她并不是对立的关系。
此时已是四更天,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秦书瑞点点头,嘱咐他安心歇息。
出了门,她又交代婢女道:“若是再发烫,就帮他擦点烧酒。”随后和白桃缓步离去。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秦书瑞来到南园厢房,察看陈刻的病情。自他伤口情况稳定后,秦书瑞就很少过来了,日常只是吩咐婢女们送汤药给他喝。
厢房门开着一半,陈刻手脚戴着镣铐,正坐在桌前挥笔练字。
这是他自己提的请求,秦书瑞想到他每天坐在屋里无所事事,确实枯燥,便让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