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花天酒地,并且已娶妻,还纳了几个妾。
秦坤面露难色,沉默片刻,劝慰般地拍拍她的肩头,“瑞儿,这事还没定呢,到时再说吧。”
还没定?也就是说,不是她想多了。许围的确想娶她做妾,而爹还在考虑中。
爹虽然疼爱她,却也对贬职之事耿耿于怀,如若他的仕途发展必须借助她的婚姻大事来搭桥梁,那么,真的难保会把她嫁给许围。
“我不要嫁给他!”
“这是你祖父的意思。”秦坤满脸愁相,先前秦老太爷主张把书瑞嫁给许围,他并不当回事,然而,近日来,书瑞与那俘虏走得太近,弄得三个长辈忧心忡忡。
秦老太爷便又追着他做决定,要他答应这件事,而苍夏与东凛再度交战的日期也越来越迫近,多重压力下,秦坤难免也开始动摇。
一种无力感紧紧缠住她,令她感到沮丧,闷得差点透不过气来。以至于在帮陈刻换药时,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其中一颗,滴在了他手背上。
她慌忙抬起袖子擦眼角,随后才找出手绢,帮他擦干手背上的泪水。
陈刻愕然注视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你怎么了?”
秦书瑞摇摇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就是……嗯,眼睛有点不舒服。”
多亏婢女在门外,没有见到她这副窘迫的模样。
“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按时吃药。”她感觉太丢脸,半垂着头就要起身,忽然,手肘被他拉了一下,重又坐回到椅子上。
“骗谁呢。”他冷不防地揭穿她的谎言。
“什么?”她抬眼看着他,眼眶里的红,令她看起来柔弱得像个小丫头。
“你这话,连小孩都不信。”
“你就非得让我难堪么?”她无奈地叹气,正想再说几句玩笑话,借此避开他的追问,却见他费劲地抬起戴着镣铐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过了好一会,才半是质问半是好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小时候,我难过的时候,娘亲就是这么安慰我的。”他轻笑着回答,声音温柔如春水。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这么说着,心底却变得柔软起来。
第二天晚上,她帮他打开了手上的镣铐,“这样你可以睡得舒服些,等天亮了,再戴上吧。”
陈刻笑着躺下,又转过头来,“你为何要帮我,就不怕被你爹骂?”
“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心里是不希望你受这份罪的。”
陈刻闻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脚上的锁也打开?”
见她一脸为难,陈刻转回身去,“好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快回去吧。”
秦书瑞没有出声,心里却有了别的主意。想开脚上的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手脚只能开一样。
这以后,每天开锁和上锁的任务,就交给了白桃。
白桃深知此事若是出意外,后果必然不堪设想,她不想领命,却也不敢不听小姐的话,只好“冒险陪主子”。
每一次开锁,白桃都格外留神,生怕出什么岔子。大部分时候,白桃都是帮他开手上的锁,免得他逃跑。
陈刻好像也不太在乎,总是任由她拿主意。白桃稍稍松一口气,心想,或许是自己过于警惕了。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
这天凌晨,天刚蒙蒙亮,白桃顾不上敲门,就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不好了,俘虏不见了!”
秦书瑞顿时吓得睡意全无,忙问:“怎么回事?”
“刚才我过去帮他上锁,谁知他起了坏心思,竟把我打晕了。”白桃急得快哭了,“之后偷走我身上的钥匙,开了脚上的锁,就逃了。”
脱离了镣铐的束缚,门口的家丁根本拦不住他,要逃走一点也不难。
秦书瑞匆匆赶到南园厢房时,屋里空荡荡,只留下一地散落的空纸张,而他那件绣着奇兽的锦袍,还挂在床头。
之后的事,发生得太乱太急,秦书瑞久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自作主张为俘虏开锁这件事,终究还是如实向父亲坦白了。预料之中的,秦书瑞受到了斥责和惩罚。
这是她应受的,她没有任何怨言。
更糟糕的是,当晚,父亲和哥哥就被捕入狱,罪名是“窝藏敌国皇子”。
原来,他不是什么丞相之子,而是东凛国的六皇子,刘宗汉。
是她,给秦家惹来了灾祸。
不该相信他的。秦书瑞恨自己没有带眼识人。
这些天,她反复回想起他明显转变的行为举止,方才明白,原来,他对自己使了“美男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