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值得。
“我爸,我爸,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那一声对不起,是她欠他的。
话还未说完,就被江肆打断,“听听,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当年你父亲的决定是正确的,在当时那个情境下,让你离开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况且,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不需要为此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放弃教书也好,被迫接下江氏总裁也罢,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们都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声音温和,但却不容反驳。
江肆轻轻用指腹抹去她的泪,揽她入怀,“我知道你父亲对我的成见,我比你大了九岁,我们以前还是那样的关系,所以你父亲有那么多的顾虑很正常,在众多的顾虑之下,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也是无可厚非,但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等过些日子,我们去拜访你父亲,我也会让他看到我的决心。”
宋听依偎在他胸膛,抬眼望去,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她低着声音道,“你不怨我吗?”
“爱你我都来不及,我怎么会怨你呢,不过,你的那些谎话,我差点就信了,我以为你真的不爱我了。”
“我没有,我只是害怕,有人会别有用心利用我们曾经的关系去中伤你,去抹黑你,说堂堂江氏总裁居然不知廉耻地爱上了自己的学生,我见不得他们那样辱骂你……”
“所以,你就用那些谎话来骗我,想让我放弃你?”
她点点头,眼里一片雾气。
江肆低头,深深地望着怀里的人,神色认真。
“听听,如果我是这样的人,那当年视频暴露的时候我就应该明哲保身,把你推到风口浪尖,让你当替死鬼,可是我没有,你离开,我便执着的等了你那么多年,我对你的爱远比你想象的更多更深,跟你许下的那个约定,也是想让你进入大学之后,有了更多选择,更多的成长经历,再来考虑我是不是那个能照顾你一生的人”
两人对视,江肆坚定的目光里盛满了一个小小的她。
“我对你,不是两三年浅谈于口的喜欢,而是用一生去践行的深爱,你一直都是我想要坚定选择的人。”
客厅里一片寂静,静的能听见宋听竭力压抑的抽噎声。
这样一份爱,这样一个人,捧着这样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她,到头来,这场名为爱情与世俗的博弈,谁都没有赢。
回头去望,并非如花似锦,而是满目疮痍,并非身心皆安,而是遍体鳞伤。
斑驳尘封的厚重时光里,她远赴他乡,日日夜夜受着噩梦的侵扰,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愧疚,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蛹,绕得透不过气。
而他固守在原地,数着日子,算着归期,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卑微到在佛前许下那样残忍的夙愿。
那些她努力去寻找的答案,拼命想弄清楚到底这样一份爱应不应当,在今天看来全无意义,不过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得以相爱,又缘何因那样一份早就不存在的关系而徒增众多枷锁与束缚。
束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他们自己。
是师生又如何?师生不是普通人吗?既然是人,那又如何逃的过这世界最如常的感情呢?又如何不该拥有爱一个人的权利呢?
而相爱便是有意义的。
宋听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耳边是他平缓炙热的呼吸。
“听听,我没有你想的那样脆弱,那些流言诽谤伤不了我,那些人的编排与辱骂,我更不放在眼中,我也不畏惧会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我败德辱行,可是我却害怕你会受伤害,你知道吗,当许眠告诉我,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患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只能靠着安眠药物才能助眠,精神高度紧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崩溃的时候,我有多心慌,就像是被人从身体里挖走了最重要的器官,我无法想象你究竟受了多少折磨,我想找出那个始作俑者,想找到那个给你匿名寄去邮件的人,我发了疯的恨那些人,可我更恨我自己,恨我没有保护好你……”
说到最后,宋听只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什么液体顺着流下来,流过的地方,一片灼热。
她只能更用力地回抱住他,用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背部。
彼此力道大到都想要把对方揉入骨血,好像这样才能弥补灵魂深处的残缺,将那些碎片一片片捡起,然后重新粘合。
良久,宋听才从他怀里起身,指尖轻动,胸前的几颗扣子一应而解,露出瘦削白润的肩头,精致凹陷的锁骨,然后就是心口处的一片纹身。
江肆双眸幽深,始终盯着那个斜躺在她心口处的字母S,眼中夹杂着心疼和讶异。
他用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摸,却看到了在那片纹身下有着一条细细的疤痕,那是缝合的伤口,声音有些发颤,甚至说出口的话都不成句,只敢哑着声溃不成军道,“这,这是……”
他问的不是纹身,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