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耶一身金绣红衣,缓慢的走下楼梯,长长的裙摆拖行在白玉阶梯上。
昂首挺胸,金步摇在她头上纹丝未动,她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高傲迈出一步又一步缓慢而有力。
面无表情的穿行过跪列的群臣,苏尔耶终于走到子纯面前。
“苏尔耶。”子纯微笑着抬眼上下打量她。
“宰相大人。”苏尔耶叫了一声却没有看他,只是衣袖轻带的转回了身,面对高天阔,也面对着满朝大臣重复着那一句:“是高宣利用我!”
这一句话,简单而有力,重重的敲击在高天阔心头,将高天阔最后的一点信念彻底击碎。
“是高宣哄骗我....”苏尔耶神色平静无波,沉静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波澜,“他骗我,他说要换银两带我离开这里....”
那样淡然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子纯讥笑,细长的眼眸带有几分玩味朝着身前那抹红色衣影看去。
“的确如此。”苏尔耶眺望远方,一缕思绪一丝哀恸在如墨的眼眸中转瞬即逝。
“呵呵....”苦笑两声,苏尔耶深吸口气,朱唇轻启:“高宣一直在哄骗我。我根本不知道高宣竟然会谋反,直到.....直到宰相大人带我去看了那一幕.....”苏尔耶双眼微红,回头看了眼子纯,眼中有淡淡的凄苦,“是宰相大人带我看清了一切....”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高天阔气得浑身不住的颤抖,额角青筋尽现。他忽然倏的一声就从地上窜起,直冲到苏尔耶身前狠狠的盯着她看,眼中似有火在烧。
“宣儿那么爱护你,你竟然如此对他!”高天阔怒极,说话声如一道轰雷响彻在大厅。
“高天阔!”一声呵斥,苏尔耶闭上了眼,微蹙的眉间有些许无奈,低头沉言道:“高宣死前都跟我说了。”
闻言,高天阔一愣,久久不能言。
子纯似笑非笑,玩味的欣赏,看着他们如何演完这场戏,看着他们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忽的响起一阵爆笑,在如此静寂的议事大厅中竟是那样的骇人,子纯与苏尔耶都不约而同的看去。
只见高天阔发疯似的仰天狂笑不止,那双深邃苍老的眼睛看着苏尔耶,眼中除了不置信的惊讶外更多的是一种哀伤,那是深入骨髓的伤痛。
他就那样一直笑着,笑得眼泪都不禁意的流出了。
好好好!原来竟是这样!
竟是这样.....
原来是他自己枉作小人,原来.....
“呵呵....”泪水顺着爬满皱纹都脸颊滑落,高天阔苦笑着举起袖子,随意擦了几下,“子纯...宰相大人....!”
他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慢慢靠近子纯,眼睛眨都不眨。
“高天阔。”子纯与他对视,冷邪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你知道吗?”高天阔看着子纯,苍老的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怨恨,那怨恨是那样的深,那样的毒,随着血液流转全身,最后在心底深处生根发芽,日渐粗壮。
他步步紧逼,“你的这个位置是我!是我几番出生入死,血战沙场换来的!却偏偏.....偏偏被你一句戏言全毁了!”
“子纯!”高天阔终于抓到了那个日思夜想都要撕碎的白色衣襟,疯了似的用力握着,拼尽全力摇晃,将这几年的忍辱统统发泄了出去,“子纯!都是你!都是你!你毁了这里的一切!毁了我们所有人!”
子纯被他用力的晃动着,白色的高帽从头上掉落,滚落在地。没了帽子的压制,及膝的长发瞬间凌乱的散开在身后,如一池流淌的瀑布没了冰雪的压制再次鼓舞蹦腾。
“高天阔。”随着这一句,子纯忽的探出右手,牢牢的抓住高天阔的手腕,“你疯了!”
高天阔心下一惊,停了下来,眼光随之下移——子纯那看似书生般修长白皙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脉门。
目光一狠,高天阔直接伸出左手朝着子纯而去。
掌风猎猎。
这一掌去的很快很急,势必要一击即中将子纯毙于掌下。
子纯将高天阔的所有举动都看在了眼里,细长的凤眼目色一沉,一记冷笑,左手轻捻直接在自己身前结出一道法印。
只听得嘭的一声,大地都为之颤动了。
众人皆是一愣,须臾之间就见高天阔如小鸟一般被震飞了老远,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
鲜血喷出,高天阔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子纯用力拧开了他的右手,而他的右手此时已经是一片红肿了。
没曾想,这个看似文弱的子纯,竟是如此深藏不露。而那双看似无力的书生样子的手,竟然却是如此的孔武有力。
“你!”高天阔诧异的看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