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空气扭曲了窗外景物,耀眼的日光照射在连绵不绝的沙丘上,如沾染了点点金箔发着细微的金闪。
格花窗檐之后,一双如珠的黑眸正定定的望着窗外。
忽然间她笑了,那一笑敛尽了芳华,天地都为之失色。
微笑的嘴唇轻启,低喃:“你终于来了,六年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窗格外,缩影在窗格中的沙漠依旧是热浪滔天,沙尘滚滚。沙丘上的黑色小圆点越来越近,从远及近飞速奔跑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
日头毒辣的当空照下,重云极速奔跑在滚烫的黄沙中,留下一弯狭长的印记,宛若沙丘上的沙蛇蜿蜒曲折,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沙之塔。
忽的,沙蛇停止了前行。重云顿住了脚步,举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看向了远方独自矗立的沙之塔。
满含风霜的双目在刺目的日光下微微眯起,耳边再次响起了囚坚满含忧忡的话语。
戈壁之上,黄沙连天。
“你来这里做什么?”重云站在烈日下,不用回头就已知晓身后多了一人。
囚坚停步站在重云身后,顺着他的目光远眺,干裂的嘴唇几度开合,“子纯要准备动手了。”
“你说什么?”重云身子猛然一震,惊愕的回头看向囚坚,“怎会如此突然?”
“苏达已死,如今就只剩下公主一人了。”囚坚不禁叹息道:“九十九白袍卫,这是子纯的顾虑,也是他一直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
“那他为何,如今敢了?”重云怔怔的看着囚坚,不解。
“你也应该知晓,羽族已经攻下落日部了吧?”囚坚不答,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紫叶之在大厅中向子纯请求...放公主出沙之塔。”
重云怔忡了下,问道:“那....子纯答应了吗?”
“似是而非。”囚坚感叹似的轻摇头。
重云眉间微蹙,看着囚坚,道:“怎么说?”
“子纯的要求,只要找到你,就将公主放出。”囚坚不由叹道:“很明显宰相大人也想让公主回来,可是却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托词。而紫叶之的出面无疑是最给了宰相大人很好的契机,但是却又不能太显眼。”
重云不解道:“他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
“因为一样东西。”囚坚神色苍茫双目微眯,声音沉了几分:“黄金面具....”
“黄金面具?”重云愣住,久久不能回神,“那不是已经随着先王葬入陵寝了吗?那个机关一旦落下便永远不能开启了!难道.....”错愕的目光扫向囚坚。
“是的。”囚坚看了重云一眼,无奈闭眼点头道:“先王留了一手,前不久子纯才知道机关开启的方法。”
重云心下顿时生凉,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沙漠中也不由得发起阵阵寒意。
他心惊道:“是苏尔耶....?”
“不错。”囚坚无奈点头言道:“只有先王血脉才能打开石门封印,如今先王子女只剩下公主一人了....”
重云震愣,囚坚的话还响起在耳边,便只身飞奔下沙丘,向着沙之塔而去。
“重云!”
囚坚在身后呐喊,然而重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平静的沙丘顿时惊起一片尘烟。
最后一次见到苏尔耶,那还是六年前。那双充满戚哀的神情一遍又一遍的不断萦绕在脑海中。
所以,当知晓苏尔耶被囚禁于此时,便赶了过来,一守便是六年。
重云顿住脚,在烈日下远眺沙之塔,仿佛那儿有一人正在等待他的归来。
有那么一瞬间,重云胆怯了。久经沙场的他,也是第一次这么的踯躅不前。
六年了,一直不敢面对,只敢在远处默默守护于她。
可这一次,重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一次一定要带她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护她一世。
沙之塔下,九十九白袍卫将沙塔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重云一人一剑站在塔下。
烈日斜挂,一滴汗从重云的眉角滑落。
风起,沙扬。
九十九白袍卫同时也发现了重云的存在,纷纷围靠了上来,将他团团围困住。
“重云....”为首的人,眯着眼上下打量,“好久不见。”
“我要带走苏尔耶!”重云沉着脸,沉声道。
“谁都不能带走公主殿下!”剑执起,从首位逐渐点亮,剑光纷纷,九十九把剑直指重云。
“你们——”重云毫无畏惧,斜着眼厉声道:“你们何时听命于子纯了?”
“我们不是听命他。”为首之人执剑言道:“我们只是保护先王血脉。我们从不听从任何人,而保护公主殿下,就是先王给我们的最后一道指令。”
重云神情肃穆,缓缓抽出赤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