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学生找老师告状,她愤愤不平地看着江悯,捕捉到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但对上客厅里男人极具惊恐的目光,他知道这是真的。
“What''s up?”
客厅的场面极其混乱,这也是刚才那一阵嘈杂的结果——胖男人被江悯的黑人保镖制服在地,且后者极不客气地反拧他双臂、脚踩他头上,导致他右半边脸紧贴着地板,脸上的赘肉耷拉出来。
即使如此,也不妨碍他在听到奚元的控诉后大惊失色。
可黑人保镖听不懂中文,发出那句疑问后,看向江悯。江悯只是盯着那男人,像是微不可察地叹出口气,用英文翻译了奚元的话。
只不过他的翻译略去了“想强.暴”中的“想”。保镖也很吃惊,与奚元对视一眼,狼狈如流浪汉的奚元听了江悯的翻译后也很惶恐,但两人之间的门随后被江悯给关上了。
短短两秒,另一面爆发出男人压抑、惨绝人寰的叫声。但随后就变成闷闷的。应该是在被“修理”的同时被捂住嘴巴,以免声音太大惊动到邻居,横生不必要事端。
那惨烈程度,说保镖把他给阉了奚元都信。之后来自胖女人的哀嚎似乎对她的想法有所印证:“你们这是干嘛啊!这样人不就废了吗!他是我老公!啊——”
接着女人的声也小了,好像被其他保镖给拖走。
奚元才看向江悯,不无担忧:“这动静邻居肯定会报警吧?”
江悯似笑非笑,也看向她:“你猜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啊?”
“难道不是因为担心我?回来之后你就没联系过我吗?……难道不是因为你联系不上我?”说到这里,奚元计较起来,叉起腰,“难道是因为邻居投诉?是邻居投诉了你才发现我这里出了状况?”
江悯表情有点复杂,似乎有些同情在里面:“我确实给你发过消息,不过是在下午。讲实话,你没回复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我觉得,从伦敦回来你至少得睡上一整天。是邻居投诉这公寓噪音太大,警察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才知道这可能发生了什么。”
奚元嘴角一点点撇下去。
虽然是实话,但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像小说里该有的英雄救美情节。
“如果没有人投诉,你就不来了吗?”
“应该也会吧。因为你再能睡,连着睡二十四小时概率也不大。”
“……哼,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奚元仍叉着腰,步步靠近。
“什么?”
“一个死——直——男。”
江悯反而笑出了声。
站在这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卧室,奚元认为自己已经对这公寓有心理阴影。可面对江悯,他居然能笑出来,她好像也松弛一些。
最重要是,他来了,她就不会被家里人给强制带走了。
“你要去洗个澡吗?”江悯目光上下打量一遍,奚元也被他这句话点醒。
她摸摸自己乱蓬蓬头发,也低头看一眼自己这一身皱巴巴睡裙,太狼狈了。
伴着时不时从另一房间传出的、男人的隐隐哀嚎,江悯稍低下头:“他没把你给怎样吧?”
距离挨更近,他声音好像也刻意放低了些。一时间怎么就这么暧昧呢。
奚元并不想说自己没事,但她又确实没受什么非常过分的实质性伤害;也就在精神上受到摧残,还有之前被扭到手腕,肩膀和手臂被那男人给撞得要断了般疼。
短暂思索后,她踮起脚,江悯正好略低下头,她勉强将下巴垫到他肩膀前。要装得楚楚可怜,此时无声胜过一切有声的答案。一开始她试探着虚环过江悯腰身,并没有整个人贴上去。发现他没丝毫抵触,才收紧手,紧紧地抱住他,贪婪地体会着他硬朗的完美身材。这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可不能这么白白地吃豆腐。虽然眼下天时地利,但她能觉出江悯的忍耐有限。身体上占着便宜,她开始酝酿极其绝望悲伤的情绪,还要带着无可挽回的嫌弃和恶心,在他耳边带哭腔说:“他把我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要不是你来得快,我都不想活了。”
不知道江悯能不能看出她演戏,但在这种事上他显然不能和她说什么重话——万一是真的呢,哪怕那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他都不能推开她,说“别装了”,那样的伤害更不可挽回。
大概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奚元也不知他信还是不信。总之他还是用手握住她后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因为别人惩罚自己。事实证明,很多自杀者在无可挽回时都是后悔的,要让伤害你的那个人付出代价。”
“……”
奚元沉默了。
说感动吧,好像该有一些。但江悯这样不失严肃的教育又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她也没了耐心,脚都要踮麻了,在江悯的肩头侧过脸,对着他耳朵气若游丝问:“那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