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烟之前一直以为失了家园的临渊人应该愁苦不堪,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却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原本也不是什么扭捏的性子,只是一直没能过自己的那一关。 她看到那些临渊百姓脸上的微笑,便觉得之前的自己多少有些执拗了。 对这些百姓而言,不过是归临渊的王族统治,还是由秦州统治,并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对他们而言,能让他们安居乐业,能吃饱喝暖,便是好事。 宋时烟还劝慰自己,她虽然在临渊长大,但是从本质上来讲她其实是秦州人,最应该想得开。 至于那些家国情仇,自己真不需要太过执着。 毕竟那些人,也不值得她太过执着。 在她想开之后,她听棠妙心和宁长平要过来吃烤羊肉,她便也跟了过来。 她要跟着,棠妙心自然不会拦着。 桑砚看见她的时候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刚烤好的饼子:“这个泡稀饭喝还不错。” 宋时烟看了他一眼,接过饼子,道了声谢。 桑砚轻“啧”了一声,她问:“你啧什么?” 桑砚回答:“我啧原来你这人还会道谢,我还以为你牛逼的飞起,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宋时烟磨了磨牙道:“等我伤好之后,一准揍死你!” 桑砚不以为然地道:“行啊,我等着!” 他说完又坐回乔思琦的身边,乔思琦问:“那姑娘是谁啊?” 之前宋时烟被抓回秦王府的时候,乔思琦在程立雪那里念书,没有见过她。 桑砚粗粗说了一下宋时烟的来历后道:“这姑娘看着秀气,其实脾气又臭又倔,不定期发疯,十分难缠。” 宋时烟耳聪目明,喝此时和桑砚坐的隔得甚远,却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想上去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却又觉得没必要和这么一个嘴碎又嘴贱的人一般计较。 于是她拿起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以为她忍这一下就结束了,毕竟她认识的大男人就算嘴碎说上几句,也不会多说。 只是她还是误判了桑砚和乔思琦两人。 如果只是桑砚一人的话,说完那一句没人搭理他,可能就结束了。 但是乔思琦是个比桑砚还要嘴碎的男人,他听桑砚说完后好奇地问:“真的假的?” 桑砚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道:“这种事情哪里会有假?我跟了你说,这姑娘前几天还要寻死呢!” 乔思琦一脸八卦地道:“寻死?不是吧!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寻死的人啊!” “所以才说人不可貌相。”桑砚轻声道:“她不但寻过死,还不止一次。” 他说完又把上次宋时烟逃跑遇到狼群的事情说了。 乔思琦笑道:“这哪里是寻死,这姑娘摆明了是拿乔。” “她若真要寻死的话,当时就不会向你求救,而是应该躺在那里让狼吃了。” 桑砚赞同他的观点:“其实她当时就算不求救,我也是会出手的。” “殿下之前就说了,那一次只是让她长点记性,好好吓一吓她,省得她一天到晚想着逃跑。” 乔思琦赞同他的观点:“你说得对,有些人就得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他全然忘了,当初他来秦州的时候,众人是如何给他颜色看的。 棠妙心听着两个碎嘴的大男人在里叭叭,她轻掀了一下眉。 桑砚笑着道:“其实人啊,大多是不长记性的,吃一次亏,未必就会学乖。” “否则的话,她后面就不会又偷偷逃走,然后被自己一直维护的人绑起来吊在高竿之上。” “当时若不是殿下心善救她一命,她早就死了。” 乔思琦看了一眼专心吃肉的棠妙心和宁长平一眼道:“殿下确实心善,对自己人挺好的。” 桑砚点头:“那姑娘能遇到殿下,那明前世修来的福气。” “只是看她那样子,似乎不是一个很会珍惜这份福气的人。” “她如今来了秦州,若是不立下功劳,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我勒个去,你发什么疯?” 一个铁锅在桑砚的面前炸开,锅里煮着的粥飞溅出来。 桑砚反应快,没被溅着,乔思琦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身上被溅了好些粥,手背上还被烫了个印子。 宋时烟冷笑道:“我发疯?你才知道吗?我不时就会发疯,一发疯就喜欢揍那些嘴碎的贱男人!” 桑砚原本觉得他和乔思琦坐的离得远,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这里人多又吵闹,她听不到他们在说话。 只是他此时听到她这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们方才说的话,全被她听了去。 她此时冷着脸站在那里,整个人气场全开,冷冽中透着杀气。 乔思琦是个怂的,他原本还想帮腔损上宋时烟几句,他此时看到她绽开的气场后,果断后退。 他来秦州后别的本事没长,看人脸色的本事却有很大的长进。 他在秦州生存有一个准则,那就是不要招惹秦州的女人。 因为秦州的这些女人,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温柔,实际上却一个比一个凶。 这个宋时烟一看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乔思琦怕惹祸上身,忙向宋时烟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 桑砚见乔思琦转眼的功夫已经走出一丈多远,一副生怕被误伤的样子,他就有些无语。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背后说人是非不是君子所为,但是我也没有背后说你啊,我是当着你的面说的。” 宋时烟:“……” 她磨了磨牙,这狗男人真的是太不要脸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桑砚见她不说话,便觉得自己在理:“再说了,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呢?” “你自己做的事情,难不成还不让人说?那也太霸道了!” 宋时烟的手握着拳,此时只恨不得撕了